沉砚察觉谢容的轻微动作,忍耐着轻笑一声,惑然道:“需要臣来替陛下……”
“别叫我陛下。”谢容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喊……喊我公子。”
他将险些脱口的名字咽回去,心里莫名涌起不痛快,手随心而动,多了几分不客气。
沉砚倒抽一口凉气,眸光里难以抑制地流露出危险的光芒:“公子?”
他直起身子,作势要和谢容换位。
奈何谢容现在大权在握,往日大仇得报,根本不怕他,沉砚一动,他就跟着动,大胆威胁:“你别乱动,现在是我在睡你,你乖一点。”
他毫无章法胡作非为,一边趁机讨好处:“……你以后不能杀我。”
这是说那个梦。
沉砚将头抵在谢容肩头,隐忍道:“……不会。”
“……以后都要听公子的话。”
谢容存了小心眼,刻意避开了“陛下”两个字,又在心里默默地将公子替换成“谢容”。
沉砚哑声:“……好。”
谢容得了承诺,终于心满意足,闭嘴忙活。
他骨架偏小,身上又没几两肉,被沉砚揽在怀里,小小一只。
一点都看不出是占着主动权的。
沉砚一言不发,任他自由发挥,谁知谢容折腾了一会,尚未得要领,就先累了。
睡一个人原来这么累。
谢容迟疑了一下,松了手,想溜:“今天就睡到这里吧,朕累了,你先回去吧。”
沉砚:“……”
这人是要他死。
谢容敏锐察觉气氛变了,仿佛杀气重重,他眨了眨眼,毫不迟疑地就掰开沉砚的手要撤退:“朕睡完了!朕要歇息了,你先回——”
他下半句话没能再说完。
沉砚气极反笑,将这只伸爪子勾完人就跑的小猫咪捉回怀里,轻而易举地夺回主动权。
“公子。”他亲昵又温柔道,“睡是两个人一起的。”
……
谢容直到下半夜才歇下。
他倦极地蜷成一团,半睡半醒间,闭着眼哼哼唧唧,眼尾还泛着绯色,隐约泪痕隐没入鬓边,
同样是睡,沉砚怎么就这么厉害。
谢容刚开始还奋力抗争,结果不到一刻钟就被彻底镇压,呜呜咽咽地骂人:“沉砚之你混账……你放开我……”
“朕还是个孩子你欺负朕!!!”
沉砚充耳不闻。
孩子?搁他前世那皇家里,十九岁的“孩子”,都三年抱两了。
他肆意掌控全局,纵然没到最后一步,也轻而易举叫对方弃械投降。
到最后沉砚附身,轻轻啄去了他眼角沁出来的一滴温热泪珠。
尔后直起身来看了看自己。
要命。
谢容委委屈屈嚷着“还是个孩子”的模样在脑子里不断循环。
沉砚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日子,距离小暴君弱冠还剩数月。
很快了。
他忍耐片刻,起身将两人收拾清爽,换了干净衣衫,无视谢容小声骂骂咧咧让他离开的声音,干脆利落地熄剩一根烛火,将人摁进被窝里。
旋即自己也躺了进去。
谢容今天心情大起大落,白天刑宫里哭了一场,晚上又闹了大半夜,倦得神智不清,被沉砚安抚着拍了几下背就迷迷糊糊睡了。
夜深人静,烛火昏暗。
怀里人呼吸绵长,温顺地蜷在他胸前,乖乖的,脆弱的。
沉砚眼底毫无睡意,他睁眼盯了一会谢容黑乎乎的脑袋顶,无意识地收紧了抱着谢容的手。
越揽越紧。
谢容睡梦中感觉被勒着慌,哼哼唧唧动了动。
沉砚回神,又松了些手,半晌沉沉舒了口气。
今晚是疯了些。
不过还好,尚在他掌控之中。
也许还能……再放任自己放肆一些。
沉砚摸了摸谢容的脑袋,柔软的发丝如滑顺的锦缎。
他想到了什么,忽然轻轻唤了声:“谢……容?容容?”
谢容睡得无知无觉。
……
谢容这一夜睡的不太安稳。
原因是他在梦里始终觉得在被一只雪白大八爪鱼缠着,怎么挣脱都挣不开,就这么被缠了一夜。
直到天堪堪亮起,那大八爪鱼才松了他。
谢容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见那大八爪鱼沉声唤他:“公子,该起来上早朝了。”
谢容:“……”
谢容垂死病中惊坐起。
作者有话要说: 松茸探头.jpg:一天多没见,有没有人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