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是这样的,美院选手都是要画过裸——”她换了个形容词:“艺术体。这样才称得上完美阅历。”
季臻裸着腹肌:“你这意思,不画我,也会去画其他人?”
宁可:“可以这么理解。”
“行。”季臻弯下腰,作势就要脱裤子:“老子让你画。”
宁可急忙阻止:“——等等。”
下一秒,被男人捞到怀里。
季臻扬起眉:“怕吓着你。”他毫无预兆地低头,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轻声说:“想你了。”
宁可有点顶不住这种温柔陷阱,“你把我放下去。”
季臻:“不放。”
他拧起她的下巴:“搞艺术的人不都挺浪漫,你怎么就直成这样?”
宁可不吭声。
季臻刮她鼻子,捏她脸颊,扯她头发,“我都脱成这样让你消气了,还生气?”
宁可说:“生。”
季臻把她的手放到嘴边,格外腻歪,亲了又亲:“说来听听。”
宁可:“你摔我家门。是新家,门也是新的。”
季臻把她抱在怀里:“我赔。”
“那我不生气了。”宁可顺着台阶就往下滑,侧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往他脑袋上套。
“宁可儿,你不是要去剪头发吗——”宁妍汾表情怔然,看到正动手掀女婿衣服的女儿,“我路过,你们继续!”
门“碰”地一声被拉上了。
季臻:“……”
宁可表情异常冷静:“穿衣服,去剪头发。”
季臻:“遵命。”
季臻送宁可到商场门口,工作室那边打电话让他过去看看。他在弘河跟人合开了间游戏工作室。
宁可说:“你去忙吧,我不会迷路。”
季臻低头亲了下她脸颊,叮嘱:“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宁可不太了解附近的理发店,打电话问赵恋娅:“商场这家理发店可以吧?”
赵恋娅说:“可以的!”
“你剪过?”
“没有。”
“那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贵。”
“……”宁可嘴上否定了她这理论,脚却不听使唤走进那间店。恋爱中的女生,似乎真的会变得爱美。
前台小姐姐很温柔地给宁可展示了下价格牌。
宁可担心季臻回来的时候她还没剪完,问:“哪位有空?”
小姐姐给她推荐了店里最便宜的和最贵的发型师。
宁可觉得,一般便宜的都是新手很努力,就选了个便宜的。
一百块。
来的是个手臂上左青龙右白虎的小哥,互相打完招呼,小哥问宁可:“妹妹是喜欢甜美的还是妩媚的还是酷炫的发型?”
宁可觉得这三个类型都跟她不搭边,选了个她喜欢的甜美。
小哥立马拿了个平板电脑给她,划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发色,并且利用她没化妆为推销切入点,说:“如果你平时不喜欢化妆,那么这个颜色可以提亮你的肤色,让你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甜美。”
宁可觉得她的甜美不需要靠发色来衬托,就算染成绿色她也不可能甜美。
摇头说:“我不接受染发。”
小哥用专业的口吻说:“人总是要尝试,尝试才能知道自己有多美。”
宁可婉拒:“我不喜欢这颜色。”
小哥说:“你不喜欢可以染回去啊。”
宁可耐着性子:“那是浪费生命。”
小哥很遗憾:“你不愿意爱美那就没办法了。”
宁可:“?”烫个头还凌驾于生命之上了?
耐心耗尽,她表情里明显是不耐烦。
小哥终于放弃劝她染发,开始单攻烫头:“那你平时没事可以化化妆,让自己看上去都想撩自己。”
宁可深吸一口气:“不用,我男朋友会撩我。”
“你头发垂,我帮你吹蓬松。”
“那不是垂,是美人尖。”
“哦哦哦美人尖,那你头发前面掉发很凶哦。你看啊都没多少了。你要是不烫头,就得保证不出汗,出汗你这个头发就显得发际线更恐怖。”
宁可:“……”
“对不起这我不能保证。”
宁可想打死刚才那个走进来的自己。
剪完头发,结果出人意料。
还真挺好看的。
宁可突然有点想尝试一下小哥说的定型,“我回去考虑下,再决定来不来烫。”
小哥依然嘴欠:“你考虑下估计几率就是0。”
宁可:“……嗯,对,我应该不会来了。”
小哥听完,露出胜利般的微笑。
宁可:“……”
“没钱就别来高档理发店。”隔壁冒出个女声,“我定型做个挑染,再帮我卡续个费吧。”
宁可扭头,看到坐在隔壁的陶倩倩。
已经两年未见,陶倩倩换了发型,短发,染了金色。
看到宁可的长发,陶倩倩愣了一下。
那时,季臻最喜欢的就是盯着宁可的短发看。
她讨厌宁可。
这个当初装季臻的妹妹,看她出糗的女人。
陶倩倩说:“这地方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有些人就爱打肿脸充胖子。”
说着,她又到前台,往卡里冲了一万五。
“弄好了?”季臻突然出现在前台。
陶倩倩扭头,目光痴痴地望着走进来的少年。
没想到季臻还和宁可在一起。
原来他喜欢的不是短发,是人。
宁可也望向季臻。
对上她的目光,季臻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指尖插进她柔软的发丝:“嗯,很漂亮。”
他两指夹着黑卡,“结账。”
注意到客人用的黑卡。这种卡不接受申请,除了对年收入有要求,还会筛选客户,并非有钱就能拿到。
小哥立马笑脸相迎:“帅哥,打算给女朋友冲多少呀?”
季臻笑:“穷,充不起呢。”
“你这,真会开玩笑。”
“妹妹!欢迎下次光临!”
这世道,好现实。
季臻牵起宁可的手,带她走上恋人桥。
天空湛蓝,河面波光粼粼。
季臻搂着她,半倚在护栏杆上,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有个事儿。”
宁可抬起头:“嗯?”
季臻观察着她的表情,刮了刮鼻头:“就是,”他目光闪躲:“我挺有钱。”
宁可等他说下去。
季臻说:“在我的观念里,金钱不能用来衡量感情。但态度能。我一开始瞒你,不是想考验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他看着她,目光缱绻。
“我用了一种,很笨拙的方式靠近你。”
他捉住她的手,黑眸映着她的脸:“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放弃继承权。我有自信,即便白手起家,也能给你幸福。好么?”
如他这般傲慢的少年,骨子里是骄傲张扬,却又不得不放下身段哄她。也不知道算不算虚荣心作祟,宁可心里那点不舒服烟消云散。
她反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