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裴延温柔耐心,“现在即便我放了你,你又能去哪里,况且,你父亲的行踪,你知道吗?”
阮一一身子一僵,目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可裴延却微微低头,手指轻轻捻拢她圆润的耳珠,近乎宠溺又无赖撒娇的语气,“所以陪陪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做什么。”
见阮一一不吭声,还用极其受伤的眼神看着他,裴延一时间心都有些软化,将她打横抱起,“你现在受伤,我真的不会做什么,听话。”
阮一一在他怀里轻微颤抖,尚且完好的一只手轻轻抓住他身前的衣裳,将脸侧过去,咬唇。
婢女在外面半跪着,低着头。
而裴延带她回到屋子里,她用遮着脸,裴延握住她的手指,拿开,见她泪流满面,一时沉默。
心中终究是长长叹息,裴延给她盖好被子,眼眸之中也认认真真,“好好休息。”
走出房门,裴延心情郁闷,一一应该喜欢他,不是吗?为何要哭的这么厉害。
他要权力是真的,可对她好,也是真的。
又或者是因为这些天的变故,总吓到她,她没有心情与他风花雪月……
待裴延走了之后,阮一一眼前一片模糊看着头顶的帷帐,手指还搭在被子旁边,僵硬的动了一下之后,她嘴角也扯出一抹苦笑。
是啊,她还能去哪里。
每一次,外面的世界都危机四伏。
阮一一最近变得乖巧沉静,她不提要见父亲,而裴延也同她保持距离,她那根指骨其实也接上,毕竟裴延来的及时,她身上的一些擦伤也已经养好,坐在那亭子中,宛如一幅如画美景,眉眼清丽绝美,如山远黛。
裴延近来有心让她放松心情,所以不提回皇城的事,可眼下他在皇城还有事要办必须回去了。
“一一。”裴延从那边过来,声音低沉温柔,带着磁性,黑眸望着她的模样,也温和无比。
阮一一也抬眸望向他,一时之间,曾经七殿下这句轻松的话,也根本有些开不了口,犹豫片刻,才垂眸回应,“殿下。”
“在江陵城已经待了好些天,咱们该回去了。”裴延低低说着,已经在她对面坐下。
婢女退出亭子,将帷幔放下,阮一一脸色顿时有些白,睫毛垂着,微微颤动。
指尖停留在铺着柔软垫子的石桌上,也略微僵硬。
“你父亲不多时也会回去,无需担心。”裴延嗓音温润。
“父亲……去了哪里。”指尖一动,便是钻心的疼,阮一一小脸苍白的问着,抬眸看向他,美眸之中却不似以往那般纯净开心,里面似乎总有着忧愁的思绪,看着他的眼神,也颇为复杂。
“他现在已经不是朝廷的人,但也无妨,往后……你们一定会平安无事。”上辈子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登上权力的登峰,也未曾管他们父女两,甚至后来有些遗忘一一这个人,谁又能想到,多年后竟然是她救了自己。
这辈子插手其中的事,造成诸多细节的改变,可大体的方向没错。
唯一的变化,是一一是他的人,真正意义上,他的人。
只差最后一步了……
裴延指腹擦过茶杯。
一一身子骨弱,经不起事,但其实若真的在一起,他温柔一些应该也没事……
在出发去皇城的前一晚,阮一一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她睡不着,抱着自己缩在床角,最后摸出搁在枕头下的那枚发簪,抵在了自己的心口。
手指抖啊抖,最终却还是没能刺下去。
就连死,也是需要勇气的。
翌日,朗朗晴天,风和日丽,宽阔的马车十分华丽,阮一一被裴延握着手,带上马车,而她现在同裴延,几乎没什么话可讲。
在马车上靠在旁边,阮一一微微磕目,又睁开,身子有些僵硬,那旁裴延慵懒撑着手臂看着她,阮一一也一直保持那样的姿势坐着,时间久了,还真有点酸。
裴延嘴角扯出一抹恶劣的笑,但就着他温润无害的皮囊看上去,简直温柔极了,“一一,你累不累?累了躺下歇一会。”
他这样,仿佛就差在说,过来,给老子抱抱了。
阮一一垂下眼眸,轻声温软的说着,“不了。”
无趣又闷闷的性子,可她模样好看,仅仅是坐在那里,都让裴延喜欢的很。
可是赶路需要很久,阮一一下午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靠在那里打了一会儿瞌睡,睁开眼睛之时,她迷迷糊糊,那旁裴延还撑着脑袋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