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脸上那块显眼的青紫,略微破坏意境。
而且傅怀瑾说无事,她却不敢当做是真的无事,闻言仍是让底下宫人赶紧去传了御医过来。
如今是特殊时期,御医就在侧殿里守着,听到传召,自是飞快赶来,细细瞧了傅怀瑾脸上的伤处,虽瞧着可怖了点,但并无大碍。
本着赵清漪的吩咐,御医拿出了宫中最好的伤药,亲自给傅怀瑾上了,并细细叮嘱:“傅大人记得一日三次上药,三日这伤便可淡下。”
“好,麻烦了。”傅怀瑾微微颔首,双手郑重接过了伤药。
在谢过御医后,傅怀瑾毫不含糊站起身,又冲着赵清漪也认真谢了恩。
如此,反倒教赵清漪越发觉得对不住对方,其实这会儿殿内气氛尴尬,她原也是打算粉饰太平一番,但到底顾忌到寿亲王的身份,心中原本准备的说辞,是温和许多的,毕竟若论亲疏远近,寿亲王到底是她这边的自家人,而傅怀瑾,只是外臣。
可傅怀瑾如此……赵清漪实在过意不去,默默换了说辞,对傅怀瑾安抚道:“傅大人,寿亲王殿下今日不问是非、行事莽撞,倒是委屈了你,不过你放心,本宫自会让寿亲王殿下给您一个交代。呃……今日,您先回家养伤?”
“微臣无事。”傅怀瑾十分坚强开口。
“……”
赵清漪闻言,面上越发局促,他无事,她尴尬啊!
暂时的,她完全不想和自己被造谣的另一个主角抬头不见低头见!
想了想,赵清漪语气温和却是不容拒绝道:“傅大人,本宫知晓您对皇上的衷心,但还是要以身体为重,诸位大臣也退下吧,等休整过后,再来替皇上守着。”
赵清漪话至如此,大家自是纷纷行礼退下了。
傅怀瑾是最后一个行礼退下的,他走出大殿时,有一二故意驻足之人、显是频频侧目,几人在傅怀瑾底下办事,上前欲攀谈:“傅大人,寿亲王殿下此事,实在太过了。”
一人开口,语气义愤填膺。
傅怀瑾目光轻描淡写看了一眼,并不回应。
如此态度,倒教那几人心中揣测。
在这时,孔希存与钟冕二人过来,几人相互行礼后,孔希存扶着胡须,开口安慰傅怀瑾:“傅大人今日倒是受了委屈,寿亲王殿下行事向来无所顾忌,不过幸而皇后娘娘说会给您一个交代,不会让咱们做臣子的心寒啊!”
傅怀瑾嘴角微微扯起一抹淡笑,只温声道:“为人臣子,自当为皇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等小事,怀瑾不会搁在心上。但今日寿亲王殿下实在糊涂,怀瑾也就罢了,皇上尚且尸骨未寒,他竟敢以下犯上污蔑皇后娘娘这个未亡人,于情于理,实在让人寒心。”
傅怀瑾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面上相觑一会儿,不由沉重下了脸色。
虽方才众人是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但多少也知寿亲王话中傅怀瑾和赵清漪的事情,不存在的。
毕竟在皇上驾崩前,赵清漪不管是作为郡主身份、还是皇后身份,一直都深养于后宫内,不可能会与傅怀瑾有任何牵扯,自也不存在这短短数面,便存在不可告人的关系这回事情。
而众人之所以会有看好戏的心情,其实多少是存有对于二人的恶意。
这两人在皇上驾崩后,一个妇道人家,竟能垂帘听政、把持朝政;另一个出身草芥,竟能平步青云、位极人臣。
但众人自小饱读诗书,世家教导,却也深知礼义之道。
若是日后赵清漪作为太后走到台前后,频频受人非议也就罢了,可如今皇上尸骨未寒,她一个未亡人因政见之故被这般非议,未免显得太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在场听过傅怀瑾言语之人,面上多少浮现几分不自在,毕竟他们方才的心思,的确是不够君子。
“寿亲王的确是糊涂了,不过此事但凡明智之人,都知是无稽之谈,不足为信,傅大人说得对,为人臣子,自当本分维护皇家清誉。”孔希存先开口表了个态。
而后,又有钟冕跟着附议:“孔大人说得没错,咱们在朝上为官的,哪个没念过书、知过礼,若是信了这事儿敢胡说八道的,岂不是连市井长舌妇都不如了。”
这二人表态,几乎代表了朝上二分之一的官员,至于傅怀瑾这边的人,事情本就牵扯到了他,自然不敢多言语,而余下的……自然投鼠忌器,谁都不想变成不如市井长舌妇吧!
赵清漪跪在灵堂前,一边低头认真焚烧着经文,一边却是听着宫人的回禀,听到宫人绘声绘色描述着傅怀瑾的话语时,她嘴角扯动,不是笑,只略有几分感慨:“他倒是帮了本宫一个大忙,本宫算是,又欠下一个大人情了。”
对于妇道人家而言,不管坐到什么高位上,除非手握权柄、心无所惧,否则最伤人的,还是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