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不许喝酒。”
“我成年了。”
“那也是小朋友。”
卓苒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郑佳手中的酒杯按了下去，随后朝徐智桦笑了笑道：“朋友的妹妹。”
“一起坐下吗？”徐智桦邀请道。
“不了，我今天是和朋友一起来的。”郑佳挥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那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卓苒顺势望去一眼就看见了有过两面之缘的箫凝。
得，一个星期份狗粮已到面前，请收好，请吃饱。
箫凝穿着黑色的小西装，刘海梳了上去，露出光亮的额头。而郑佳今天也与往常休闲穿着不一样，此时的她穿着一条橘色的小礼裙，化着精细的妆容。
这家酒店消费水平不低，当然也没高的离谱。但按照卓苒对郑家的了解，郑鹤家没有给子女太多零花钱的习惯，尤其是经历了无所事事的郑鹤后，郑家在对待未成年且经济不独立的子女都管控十分严格的。
“你怎么在这里？”卓苒看了一眼酒杯中的酒，还是香槟。
“今天和箫凝去面试。”郑佳答道：“成功了。”
“那是该庆祝一下。”
卓苒发现是不是如果今天碰上了她可能都不知道郑佳在面试，感觉自己这个代理监护人太不称职了，都不知道郑佳在做什么。
“那就先不打扰你们了，苒苒姐，待会一会回去吗？”郑佳看出来两人有事要谈，“可以让箫凝开车，她有驾照。”
卓苒怎么好意思让闺蜜妹妹的同学帮忙开车，她摆了摆手，道：“不用，我们应该会晚一些，你们先回去吧。”
郑佳没有多说，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应道：“那需要留灯给你吗？”
“你先休息吧。”卓苒也不确定自己要和徐智桦谈到几点。
郑佳离开后，卓苒望着桌上的香槟，沉默了一会儿，主动让服务生上了红酒。
“你不是开车吗？”徐智桦与她碰杯。
“你没司机吗。”卓苒笑道。
“现在的孩子比我们当年条件真的是好太多了。”徐智桦满眼怀念，絮叨叨道：“当年我们真的全靠自己……”
“现在孩子其实也比当初的我们累很多。”卓苒想了想，郑鹤曾经跟自己吐槽过越来越多年纪越来越小的孩子找她学琴了，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兴趣班各种补习班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卓苒不知道郑佳是不是也这样，但如果说现在孩子只会依靠父母积攒下来的财富挥霍，这点上，卓苒是不能认同徐智桦的。
“继续讲刚刚的事情。”卓苒不喜欢与持不同意见的人纠结这种事情，卓苒换了一下坐姿，道：“宁霄。”
宁霄是最近冒头的服装设计师，在校大学生，靠着拼接创意在网上火了一阵子。卓苒注意到这个人，倒不是因为火，而是她喜欢这个人处理衣服的方式。简洁，却又让人过目不忘。
人们都说，越简单的东西，越难做好。因为太简单了，人人都能做出来，但要做好，做出自己风采，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只不过关于这个宁霄的信息，卓苒只知道是师范大学的在校生而已。网上的视频中宁霄从未露脸，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手，与其独特的创意作品。
“明灯啊明灯。”徐智桦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换了坐姿，双手环在胸前，底气十足道：“看来我们又不可避免要争一次了。”
“不。”卓苒抿了一口红酒，轻声道：“我要的，别人抢不走。”
“我可没少抢。”徐智桦也压低了声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卓苒。
卓苒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她放轻声音时，像极了情人之间的呢喃细语。卓苒的面庞也染上了酒色，她真的不适合喝酒，倒不是因为酒量浅。而是因为染上酒水之后的卓苒格外勾人，清明的双眸噙满酒气，饱满的双唇沾染水意，鲜嫩欲滴。
“你以为，我不放手，你抢得到吗？”卓苒的声音都浸满了酒气，她眯起双眼，笑盈盈道：“第一个你从我手里挖走的设计师，没过几个月就被曝出抄袭设计稿。”
徐智桦像是被戳到痛处，不满说道：“是啊，我还赔了一大笔钱呢。”
卓苒继续说道：“之后你先我一步签走的人，哪个不是巨额，又有哪个现在拎得出手？”
卓苒被徐智桦抢了人后，维持原先预计推广上新，扭头却又开拓了一个珠宝市场。趁着徐智桦大肆挖人之时，抢先一步进入了珠宝市场，将一些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以低价签约。
“真过分啊。”徐智桦感慨道，不过他确实没想到卓苒眼光那么毒辣，根本不像是这个年纪应有的。估计再过几年，卓苒的公司快可以挤上前列了。
“不过，你跟我说实话。”
“嗯？”
“看在我被你坑了那么多次的份上。”
“好。”卓苒又喝了一口酒，听到别人被自己坑了就是这么心旷神怡的事情。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方思月抄袭的事情？”
卓苒的笑容凝固了。
卓苒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表情失控了，她举杯一饮而尽掩饰了过去。
“不知道。”
如果重来一次，卓苒宁愿不知道。
“挺可惜的。”徐智桦惋惜道。
当年横空出世的方思月成为了众家公司急于签约的对象，可任凭所有人怎么高薪挖角，方思月都不为所动，直接和卓苒签约。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思月突然提出毁约，接受了自己公司的薪资条件。
原本是好事一件，结果没过多久方思月就被人举报，说是涉嫌抄袭。闹腾了几个月虽然没有石锤，但业界讲究风评，这么一闹后方思月风评也差了很多，没有多少人愿意接单，她自己也因为这件事困住了，有些走不出来，直接辞职不干了。一年过去了，真没见过方思月再出任何作品，人也跟蒸发了一样。
卓苒闭口不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红而透的酒水映着头顶上方的光晕，而卓苒的心也跟着沉静了下去。
“别和我说，你请我吃饭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和我看上同一个人。”
“自然不是。”徐智桦笑道，整了整衣领，道：“我想追求你。”
“不，你不想。除非你想你洁白的衬衣染上红酒。”卓苒直接说道，非常不客气。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不必在意，只是家里人催的有些紧了。”徐智桦耸了耸肩，道：“不过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双剑合璧没有什么市场难得到我们的。”
“双贱合璧吧。”
“你不张嘴的时候才是最迷人的。”
“我也觉得。”
卓苒这个人，只要不熟起来或者别人不招惹她，她都是温婉大方的。但要是熟络起来，例如和郑鹤在一起，她就是没有节操。她们聊的话题永远比她们的年龄前卫很多，倒不是随地跑货车，而是郑鹤这个爱好自由的人还爱好人体研究。当然这个人体研究，是郑鹤自封的。她总是乐于分享这些事情给卓苒，荼毒一个干净的人始终是她个人的恶趣味。
不过如果有人惹了卓苒，应该说欺负了卓然的朋友，那卓苒便是淬满毒液的蛇，嘶嘶嘶的就过来索命。
蜡烛已经灭了，四周的人陆陆续续已经走的差不多。徐智桦站起身，服帖了一下西装，绅士地伸出手，道：“让我荣幸的送卓总回家吧。”
卓苒左手一搭，缓缓起身，她站得笔直，微仰着脑袋，如同下凡的神祇一样，高傲不可高攀。分明一米七的个子走在一米八的徐智桦身边会显得小鸟依人，硬生生的靠气场撑住了，反而有一种徐智桦是她保镖的感觉。
徐智桦叹了一口气，暗叹道：太好强的女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