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华弦完全不知道如此烂大街的一句该如何去接,只好“哈哈”两声,没什么所谓道:“刚好刚好,一点不迟,吐血有利于气血循环,多吐多健康。”
眼瞧着谢存要伸手去检查她头上是否有伤,以至于碰坏了脑子,司华弦侧头一躲,半分正经半分调笑地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注意点。”
眼下晕的晕,倒的倒,苏散寒垂着眼一副不闻世事的样子,谢存实在想不出哪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可还是规规矩矩地放下了手,一双眼睛却依然紧张地盯着司华弦。
天边又是一道剑影闪过,柴桑慌里慌张地站在剑上向下望:“师兄,下面无事吧?”
谢存全做未闻,一门心思落在司华弦身上,司华弦尴尬地笑了笑,只好替他开口道:“无事无事,一切安好。”
四人碰了面,眼下一片狼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无论如何也要支会主人一声,谢存没甚犹豫,径自扯了司华弦的袖摆,大步向厢房外走去,末了还丢给柴桑一句:“看好现场。”
大概是吩咐韩世堂吩咐惯了。
柴桑站在原地,有些怔愣又有些受宠若惊,没怎么多想就点头应了下来。
这一边,谢存拽着司华弦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司华弦踉踉跄跄地追着谢存的背影,一开始实在有些懵,跑了两步,司华弦清醒了些许,忍不住喊了一句:“站住!”
这话放在往常自然是无用的,谁知谢存真的就站住了,司华弦显然也没有想到谢存会如此反应,脚下没闸,差一点就撞进倚棠君的怀里,还好停住了。
司华弦一惊,什么话都往外面蹦:“你干什么?”
谢存低头,眸色与这晚的夜空一样黑沉,天边无星无月,他的眼中也无一点光亮,司华弦下意识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了。
至于他为什么生气,司华弦有点想不通,总不会是因为她受伤吐血了吧?
司华弦有些心虚地避开那道过于锥心的目光,心道这对话进行不下去了,干脆继续走路好了。
刚迈出一步,身旁谢存就跟了上来,贴得极近,低声说了一句:“不时刻盯着你,等我回来,怕又见血了。”
他凑得太近,司华弦心尖颤了一下,那人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回荡,搞什么,他平时说话明明不这样的!
司华弦越走越快,似乎想尽快和那人拉开距离,一面走一面颇愤恨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谢存是有分寸之人,被刻意甩开半步之后,默默闭口不再多言了。
出了小门,厅堂赫然灯火通明,司华弦眉头一皱,脚下一顿,谢存及时向右侧跨了一步,堪堪与司华弦比肩。
司华弦有些诧异地与谢存对视一眼,谢存沉默着,脸色却愈发沉重,司华弦最终以“打斗声惊醒了县尹”这个无比蹩脚的理由说服了自己,继续向厅堂内走去。
谢存走在司华弦身旁,简单说明了今日晚归的原因,不是什么与妖人缠斗,也不是发现了什么踪迹一路调查许久,竟是单纯地迷路了。
“迷路?”若非此时气氛严肃,司华弦简直要笑出声来,堂堂倚棠君也有找不到回家路的一天?可喜可贺!
什么可喜可贺……
司华弦拍了拍脑袋,努力把这些不正经的东西拍了开去,沉吟一下,无声道:“妖人作祟?”
谢存似乎“嗯”了一声,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司华弦了悟般地一抬头,神色丝毫不乱,人已经站在厅堂门前了。
内里,空无一人。
司华弦站在大开的房门前,夜风阴凉穿堂而过,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方才出来时跑得匆忙,竟连当时厅堂内是否有光都没有注意到,心道许是方才多想了,这屋子夜间就是喜欢点着灯?
谢存显然也有些诧异,但并没有浪费过长时间,一掀衣摆跨过门槛,干脆了当的一个字:“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