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听见毕剥毕剥的声音,似乎是有人生了火。
火光跳跃在一个人的背影上。
她出汗又被风激,果然病了。
她已经不知道难受跟疼了,只知道自己迷迷瞪瞪、神志不清,眼前竟然出现了仙人。
白帝知道他们只不过是众多种族当中的一个,只是她从出生就在乐园里头,从未真的见过除了妖族之外的其他种族。
白帝烧得滚烫,她看见着火堆旁边背对着她坐着的人,想,只有仙人才会这么冷只穿这么一件薄薄的袍子,只有仙人才会有这么长头发吧。
“你是谁?”白帝问。
她发不出声音了,一身伤又发热,嗓子被热气堵住,气流出不去。
她哼唧了两声,那男人转过头来,白帝:妈呀真好看。
别的形容她也不会了,一一看着她,她都只剩半口气了,怎么还能表意出花痴来呢?
白帝又睡倒了,这一次她脸上带着只有肖想才能带来的幸福微笑——她遇到了仙族,仙族长得还可好看。
一一就只有子午之交才能凝成人体一会儿,他摸了摸白帝额头,觉得她能不能活下去,已经不靠人力,只能靠命了。
看她这样,像个命大的。
他的手突然被白帝抓住,白帝喜欢他的手,比较凉。
她枕着他的手,口水眼泪全都糊一一手上了。
一一内心:这是治疗洁癖的最佳手段。
白帝再一次醒来,天光已亮,她竟然熬过了一晚上。
她觉得自己还不如死掉呢,死了就不会有这种快要饿死的痛苦了,简直是凌迟。
她发现自己的伤诡异地好了不少,根据她常年被打的经验,伤口恢复速度不应该这快的,难道这山顶还有什么疗愈功能不成?
她自然想不到一一救了她,因为一一从未被人那样拉着手依赖过。
白帝爬起来,一眼看见躺在她头发丛里的小夔跟小鹰。
这小鹰怎么没走啊?
白帝吵醒小鹰,小鹰眼珠子一转看着她,白帝一脸煞白,吓人一跳。
但是一一判断,白帝恢复速度不错,没白瞎了他放出去的那点血。
白帝说:“你怎么还在这啊?哦,你出不去是吧?我母亲还真的用龙涎珠把我这禁制住了啊。我这样瘫痪着,哪儿还能跑出去?她到底这是为什么?”
白帝很快想通了,说:“山下肯定出事儿了,我母亲不是为了把我关在这,而是为了把我护在这,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哪个部叛变了。”
她倒是淡然,叛变什么的,她司空见惯了。
就只是这一次凌兰竟然要把她给藏在这,可见这一次叛变是冲着她来的。
白帝说:“你俩能不能去找找看,看外头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想来这洞里也没什么能吃的,小夔跟小鹰却莫名其妙成了竞争关系,它们脑回路特殊,认为白帝只能宠爱它们其中一个。
于是它俩都想表现,一起跑去找食物了。
一会儿它们都回来了,比赛一样啵啵往外吐“食物”献宝。
白帝看着这些虫子啊蛇啊什么的,嘶一声说:“都是你们自己爱吃的呀。”
小夔很得意,小鹰看笑话。
白帝说:“那你们就自己吃了吧啊,我不饿。”
小夔把一条碎成几半了还在动的蛇拨给白帝,殷勤献上它的挚爱。
白帝:“……”
她真的就被饿了三天,说好了三天,一天都没差。
凌兰说她的脾性暴躁,饿一饿就好了。
白帝最后都快虚脱了,终于来人给她带了吃喝跟药物,把她从半死不活中救了下来。
小鹰看着这细心给白帝喂乳汁的男孩,哼哼。
倒是蛮细心的,看样子,跟白帝的关系不简单。
男孩是白帝的朋友,之后他每天都来,到了第十天,白帝已经又生龙活虎了。
可惜龙涎珠的禁制还在,白帝拉着男孩问下头的战况,男孩一开始很犹豫,说:“族长不让说。”
到后来他也忍不住要八卦,对白帝说:“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啊。”
白帝说:“你只有你能来看我,不是你说的谁说的?”
男孩摸了摸脑袋,也是啊。
但是他无论如何憋不住了,跟白帝大肆八卦了一番:“抢了你项链的八部,他们叛了,你母亲把项链给他们,又打了你一顿,就是为了假意安抚他们。”
“假意?”
“对,假意,她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示弱只是为了让他们以为她不敢打。其实她早做好准备了,现在没事了,平叛了,缴了他们三百只龙。”
白帝摸着下巴说:“苦肉计就苦肉计嘛,干吗非得打我,我不知道疼么?”
不过鉴于母亲是为了平叛才对她下狠手的,她也不好认真计较,她畅快地说:“那我能回去了不?”
男孩儿的表情古怪,白帝这才知道,为了定她的性子,凌兰决定把白帝的帝女授予仪式推后三年。
“推后就推后,我又不在意。”白帝说。
男孩不敢看白帝,说:“重点在,她好像准备让你在这里呆满三年。”
“什么?!”白帝豁然站起来,“她是要把我憋死!”
三年,小鹰的翅膀已经硬了,白帝也长成了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