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识到唐剑在看什么,孟平乐将手往身后藏了藏,尴尬呵呵笑着:“好巧,你也来京兆府逛逛吗?”
并不打算在此处与孟平乐算账的唐剑眉眼低垂,声音冷淡:“我来带你们走。”
说罢唐剑便揪住孟平乐的后衣领,准备翻上屋顶。可若孟平乐如此听话任由唐剑摆布的话,那就不是孟平乐了。
她呼小叫道:“等等!”
唐剑的耐心已经将要耗尽,回想起一开始在京兆府外的犹豫,唐剑只觉自己最近格外容易心软,尤其是对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又怎么了?”
孟平乐嘿嘿一笑:“带着他走,他受了伤,很是可怜呢。”她指着脚下仍然毫无反应的男子,讨好地对着唐剑笑。
“念夏背着他就好!”见唐剑没有说话,孟平乐又急急忙忙追了一句,也不等唐剑回答,径直让念夏背起了男子跟了上来。
男子约是因伤势过重,在这般暴力的挪动中也毫无反应,脑袋垂在念夏肩膀上全无声息的样子格外凄惨。
唐剑对京兆尹的残忍手段心知肚明,既然也是要带孟平乐和念夏走,多带一人也不是不可。但当唐剑想起孟平乐满脸笑容看着男子喊美人儿的样子,他心里还是有些奇怪的不悦。
见唐剑许久没有说话,孟平乐便当他意了,欢快地让念夏跟住唐剑的步伐,自己也亦步亦趋地躲在唐剑身后。
“善渊,我们去哪里?”
“我的别院。”
“善渊,你怎么知道我在京兆府?我跟你说,那个京兆尹看着好奇怪,总是色眯眯的样子。”
……
风里传来孟平乐清亮的声音,唐剑在前面走着,一时间竟觉得她的声音也没有那么烦人。
任由孟平乐又叽叽喳喳不停地讲了一路,唐剑带着三人拐进了自己在靠近平兰城边缘的一座别院。
孟平乐一到院子里便急急道:“快将美人儿放下,他身上的伤怎么包扎也止不住血,得看看是不是伤上被下了什么毒。”
闻言唐剑立刻警惕地回头望向来处的路,念夏在一旁连忙解释道:“我先用防水的油布包在了纱布外面,不会留下痕迹的。”
唐剑这才看向男子,眉头仍然紧锁:“打开看看,有可能是东陵的毒。”
“东陵什么毒?怎么会出现在西兆?”孟平乐一边轻手轻脚地拆开先前为男子包得严实的伤,一边好奇问道。
唐剑拦住孟平乐想直接去摸伤的手,从屋里一处翻出药箱,用银针轻轻挑开男子伤上的最后一层纱布。
纱布已经被伤里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水沁成了暗红色,边缘处隐隐透着深紫色的光亮。唐剑神情严肃,将银针浮在伤表面停置了一会儿。
不出三息,孟平乐惊讶地捂住嘴:“怎么会这样?”
银针变黑倒是极为正常的,可眼前这根银针不仅变黑,而且慢慢弯了起来,像是痛苦蜷缩的老妪慢慢弯腰一样。
唐剑的脸色极为难看,他用帕子捻起银针透着光仔细看了看:“东陵的千梦绝。”
“那是什么毒?”孟平乐虽然跟着鹊之学了八年的武功,可鹊之从来不教她如何用毒。乍一听到这颇为诗意的名字,孟平乐还以为是什么酒家新起的酒名。
唐剑已经将银针放下了,他节骨分明的手在药箱里迅速翻找着药材,极为快速地配起伤药:“千梦入眠不绝息。中此毒后便会沉睡不醒,接连进入千场梦境,直至毒发身亡。”
悬指着男子伤上泛着光亮的紫色,唐剑继续道:“这就是千梦绝毒发的颜色。”
孟平乐皱着眉:“京兆尹为什么要给他下这样的毒?”
唐剑也不清楚为何京兆尹会有东陵的毒,他沉默着配好药,给男子喂下。
药效极为猛烈,男子无意识地咳了几声后,便缓缓睁开了眼。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