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翟依水的声音透过音响，响在整个大礼堂里。
两万人一片寂静……翟依水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但这并不影响她在讲诉的事情很残酷这一事实。
信息量太大了，这让人怎么相信？
【我没听懂，太阳是假的？是我在做梦，还是你们在做梦？】
【两万人？文明的火种？你们问过我们想当这火种吗？】
【？？？？？？】
虽然大礼堂里很安静，但弹幕很喧闹。
这两万人的背景各不相同，有人听不懂深奥的物理理论，也有人是纯粹的反研究所主义者。在制定筛选条件的时候，江叙和翟依水没有特意排除某一类人群，他们是要保存这颗星球的缩影，而不是借此机会排除异己。
也因此，各种意见夹杂在一起，翟依水眼睛都要看不过来了。
徐医生很震惊……她接受了高等教育，甚至差一点儿就进入到研究所里任职。面对翟依水吐露的现状，她震惊到无以复加，竟然一个字都打不出来。
弹幕上关心的事情都不一样，而徐医生在意的是：我父母怎么办？
翟依水声音很哑，说：“我知道这很残酷，但是……”
她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但是什么呢？她完全无法为这个计划辩护。
有一条弹幕说：【你跟我们完全不一样，你的父母和男朋友都能活命。我们怎么可能抛弃家人苟活？】
翟依水张了张嘴，根据尧和洽算出来的结果，翟予长和江叙都没有在大名单里。他们三个人默契地略过这件事不提，但其实她也不知道最后会怎样。
【谁知道外面是什么样？说不定太阳过一阵子就会亮起来！】
【逃出去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给研究所当孙子！】
翟依水在人群中扔下了一颗炸弹，如果说最开始的弹幕是混乱而中立的，那么现在的弹幕就充满了恶意，从头到尾质疑这个计划，和翟依水这个人。
翟依水说：“请大家相信我……”
她刚刚开口，就见3d投影上炸开了一小朵红色的花。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一个扔番茄的特效，用来表示反对和讽刺。
这是一个按钮，不一会儿，投影被类似的小番茄铺满了。礼堂里所有人的身影都被遮住了。
也有零星的弹幕追问细节，与那些恶语相比，这就属于相当贴心的了，至少没有直接进行攻击。
江叙把所有弹幕都清屏了，然后设置了禁止发言。江叙说：“不这样做，你们人类就要毁灭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江叙的语气太冷淡了，再加上态度，瞬间激发众怒。
-“你们人类”？你不是人类的一员吗？
-人类毁灭，跟我有什么关系？
诸如此类的想法层出不穷，虽然江叙设置了禁言，但无法禁止人们的思想，也无法禁止大礼堂里大家大声表达。
几乎没有人能理解这个计划背后的意义。这也难怪，研究所都是这几天才知道人造太阳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知民众。
民众在物资极度贫乏的星球上挣扎了一千年，既懂得团结，也隐隐对末日的到来有了心理准备。
活着对他们来说，或许真的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情况越来越混乱，翟依水低下头，捏着拳头大声喊：“别吵了！”
大礼堂的每一寸角落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情况就是这样，世界要灭亡了，只有两万人可以活下去。被召集到这里的大家，是系统认为最适合的人选。愿意上船的上船，不愿意上船的留下来。这样可以吗？”翟依水声音有些颤抖。
“留下来的人，要在这里待到飞船起航。”江叙说。否则他们把消息传回去，还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呢。变故自然是越少越好。
“名额不可转让，哪怕只有一个人上船，我们也绝不会带上ta的亲人，嘿嘿嘿……”翟予长在一旁发出了怪异的声响。
骚乱渐渐平静下来。
徐医生看了看前后左右的人，大家表情各异，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新的选项框出现在面前，徐医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红色的“不上船”。
她不惧怕去新世界，只是让她抛弃家人，她做不到。
见她做出了抉择，周围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按了按钮。
不同的颜色呈现在投影上，一丁点绿色被大片的红色包围，势单力薄。
这就是大家的选择。
翟依水沉默片刻，说：“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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