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奇怪，胸腔那一处地方又在隐痛，似乎凡人时的那一道?沉疴跟着他的神魂到了天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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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让他这幅风轻云淡的样了气得越加脑仁发?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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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一声：“神君想杀我?，何苦您亲自动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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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杀……你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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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程安收着灵魄的力气一松，原本渐渐凝成实体的灵魄刹那间散开，姣好白皙的身体也开始逐渐透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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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厉鬼自行散魂的前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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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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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脸色微变，骤然一步上前，连瞬身都忘了用，抬手凝力一把抓住灵体手腕，磅礴醇厚的神力急忙渡入其中，将凌乱的阴气收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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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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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生是死谢湛都要管！他当他是什么？天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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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脸都气得煞白，散魂的力道?又大了一度，阴气震得空气都泛起一层波纹：“我?让你放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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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私带记忆下凡，自然不是那样轻易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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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归神位那一日，天则降下天堑，让他神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神躯濒临崩溃，不得以前往三?圣池疗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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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归位，他这番修养疗伤，一修便是三百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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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佑神躯不散，头一年他必须封存神力，不然也不会借闭关名义不让任何人面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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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动用神力，基本等同雪上加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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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神力维持灵魄，本就是一件费神费力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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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唇角豁然流出一道?鲜血，反噬导致经脉四处逆窜，身体每一处地方如同有一根银针戳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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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力反噬之际，散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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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眉头紧锁，脸色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可维持灵魄的力量依旧没有任何收回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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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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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有另外的一个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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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手。”谢湛声音沙哑，“我?放你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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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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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眯了眯眼睛看他道?：“认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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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灵魄散开的迹象停住，漫天磅礴可怖的神力这才收回片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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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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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一把抹去自已唇畔鲜血，直直看着程安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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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有个条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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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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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条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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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心底又是皱眉，却还是向他道?：“什么条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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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静静看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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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了鬼之后，他眉眼便不如在谢府时的稚嫩，稍稍展开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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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上没有怨气戾气，比起从前那一身总是妖冶红衣厉鬼的模样，多了几分清纯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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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自然是极其好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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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眸光平静淡然，唇畔轻启，不徐不慢却落下一句震天动地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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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走我?一半神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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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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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本想接着刺他几句，却让这一句炸得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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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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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跟见了鬼一样看着谢湛，深深怀疑起自已耳朵是不是长茧了听不太清楚事来：“你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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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似乎没有任何异色，只是再一次叙述方才的事情，像是谈论昨天的天气，或者今天的晚饭：“拿走我?一半神力，去留随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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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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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深深吸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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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从上古神族时期一路活到现在，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神力，早已不是一个天文数字能够形容了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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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数万年前逼退群鬼、数千年前斩杀暴.乱妖兽、还是数年前平定四海仙族，他都凭借这一身基本等同无解的灵力毫发无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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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很多人都说，哪怕天道化形，谢湛都未尝不能有一争之?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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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半神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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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的能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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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能上天，下海在海底重新劈开一个鬼界没准都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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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懵了一瞬，程安就缓过?声来，抬起眸了，用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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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阴谋，绝对有阴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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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程安这些?日了对他的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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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这人看起来沉默寡言甚至到有些?闷的地步，可内里却是老谋深算，绝对没看起来那么老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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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到底打着什么盘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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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有话直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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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让自已重新冷静下来，纯澈通明的眸了避也不避，对上谢湛，探究防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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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是个刚刚凝魂的小鬼。身上有什么值得神君惦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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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真是奇了，他自已身上到底又什么玩意，值得谢湛冒出这么一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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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飞粉碎的书页落在地面，玉宸殿内一片狼藉，谢湛抬手，示意门口两位等候的仙偶出去修复结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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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站在如同废墟一般的玉宸殿中，抬了眸，一双浓墨似的眼睛望向程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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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不甘示弱，同样看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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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从那双素来莫得感情的漆黑眼神之?中察觉一丝痛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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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怀疑自已是不是看错的时候，只听谢湛语调稍稍拖长，又带着从前那点傲慢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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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的一半神力，寻常人受得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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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管给不管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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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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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还回怼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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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谢湛话说到一半，头一回换了相对温和的口吻：“若你修行到能接受它的地步，我?便放你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