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子一个月的书院生活很快就结束了。今日,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在这一个月里,别的学子每日早上围着书院跑十圈,他必须跑二十圈。别的学子可以吃肉,他不能吃。别的学子可以休学,他只能乖乖地呆在书院里。
当然,每天一个熟鸡子还是能保证的。一个月下来,吴道子廋了许多,却结实了许多。看东西的时候,也看的真切了。
对一个画家来说,这就是挽救了他的艺术生涯。
看着精气神满满,好似脱胎换骨一般的吴道子,李泌觉得自己这一个月的辛劳没有白费。
“老吴,还想在这里再住些日子吗?”李泌笑着问道。
吴道子看看皇城的方向,又看看四壁已是画了山水的书院,满腹心事的说道:“我倒是真想再住些日子,可是------”
李泌知道他只找玄宗请了一个月的假,就说道:“这次就先这样吧,以后,有机会你再来,书院随时欢迎你。”
吴道子看到书院外面,来接他的那些弟子已经来了,就说道:“不劳小先生费心啦,吴某还是自律些好。”
李泌知道若是自己没有拿那个壁鱼的秘密要挟他,还有阿奴时不时地偷偷给他一点酒喝,这吴道子断然坚持不下一个月。
“老吴啊,我知道你离不开酒,可若是能做到饮酒有度,便是善莫大焉------”
吴道子脸红了。
“还有,宣教坊那里就少去几次吧,去多了对肾不好------”
吴道子的脸更红了,可他还是没有走。
直到李泌把想说的说完了,吴道子还是没有走。
李泌招招手,他便赶紧蹲了下来。
李泌贴在他耳朵上,悄声说道:“那事我是不会说的,若是你喝多了说了出去,就是你自家的事情了。”
吴道子放心了,站起来后对着李泌和书院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就朝着马车走去。
李泌看到吴道子上车时,他的一位弟子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吴道子转头看了这边一眼,就神色匆匆的上了马车。
李泌眼看着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心里便想着吴道子毕竟是成年人了,这书院已经改变不了他许多。
“李嗣业,去把那人找来。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泌要去找的这人,其实是吴道子在书院期间,一个来拜访吴道子的人。
吴道子在书院期间不能出去,也不能会客,这是李泌与他之前说好的。所以那人来的时候,李泌便替吴道子回绝了他。
可那人不死心,竟然对着李泌说道:“你告诉他,我皇甫轸定要超出他许多,长安城里,终会有我一席之地。”
对于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李泌向来的态度就是让他走两步看看。可书院这时候事情比较多,李泌便把此人忘记了。
倒是李嗣业有一次从裴旻府上回来说,那人在宣阳坊静城寺南面墙壁上作画,围观者甚重。所画鬼神及大雕皆活灵活现,好像要从墙壁上飞下来一般。
在长安城寺院里作画这事,基本上是吴道子的专利。只有他不愿意,也不想画的那些寺院,才有他人作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