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便明白了几分。玄宗不想让挪用军费一事闹大,至于为什么,恐怕只有眼前这个信安王自己知道。
“既然如此,那如何是好?”裴旻也有些头疼了。
御史上表弹劾朝廷命官,是本职。玄宗不能不理,也不能不命人查办此事。不然,满朝文武以后便会视御史奏事为儿戏,而大唐最为重要的监察制度就会如同摆设。
可玄宗又不想让人提起此事,也不想让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这就难办了。
本来是想利用宇文融弹劾信安王一事,把宇文融赶下宰相位置,以此阻止他变本加厉的祸祸百姓,没想到他竟然把信安王和玄宗都牵扯进来了。
裴旻相信,明日这道奏表一到了玄宗手里,必然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信安王的人品会落到谷底。玄宗虽是不愿意此事被张扬出去,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照章办理。信安王绝对不会被拜相,而宇文融最终成了赢家。
“这刮地虎的手段果然高明。”裴旻有些愤愤然的说道。
信安王也说道:“我入不入相并不重要,本王喜欢的事,是纵马边关,醉卧沙场。只是,这挪用军费一事,万万不可在朝中提出来。”
他这样一说,李寅就明白,手里这道奏表,明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呈上去。
小叔叔说的扳倒宇文融之事,看来要另想办法了。这么想着,李寅便有些泄气,觉得忙了这么长时间,除了从宇文融那里给书院弄了些钱和一处庄园,最重要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这宇文融不倒,自己这两面人就要继续做下去。想到这里,他不仅叹了一口气。
“李御史何故叹气?”信安王突然问道。
“回亲王话,在下本来看到宇文融施政多有害民之举,故而想依靠亲王之力,将他一举赶出朝廷。可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难办。”李寅不想多事,就把所有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信安王说道:“你本身就是御史,可如实弹劾他便好,何必多此一举?”
李寅躬身说道:“身单力薄,恐不能敌。”
信安王看看一旁坐着的裴旻,心说你这帮手还不够强吗?
裴旻知道他的意思,便说道:“李御史是我徒儿的族人,故而我徒儿托我带他来见李兄。”
裴旻这话是真的,李泌确实找了他,让他带着李寅见信安王。
“裴兄说的这徒儿,莫不是青上书院的哪几位?”
裴旻曾告诉过他,自己在书院收了两个半徒弟。一个是天生神力的李嗣业,还有一位女徒弟,舞起剑来有公孙大娘遗风。再有一个,就是自称只是他半个徒弟的李泌。
为什么是半个?用李泌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练刀有出息了,就说是裴旻教的。若是给裴旻丢脸了,就说自己是偷学的,没有学到好处。
裴旻觉得他只有七岁,且长的太矮,只和四五岁的童儿一般高,练刀便早了些。也就随便他跟着学,并不当回事。半个就半个吧,反正一把木刀就能打发了他。
听到信安王问他,裴旻就说道:“就是书院那位小先生。”
信安王“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那位神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