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中央研究所,军部直属,气派威严的大门外站着小白杨一样笔直的哨兵。
守卫的士兵认识她的车牌号,带着她进了研究所。
安幼清坐在安澜的办公室等候,她来得不是时候,安澜正在实验室做实验,没两三个小时出不来。
她看着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陷入沉思。
柳蕴之的话让她长了一个心眼,那天的晚饭过后她就采集了安允乐和曲云华的头发作对比,经过秘密检测他们之间果然没有亲子关系。
她没敢贸然跟曲云华说,说不定连曲云华都还蒙在鼓中。
为了了解安允乐的身世,她只能亲自来找安澜问个清楚。毕竟安允乐不是曲云华的儿子,至少应该是安澜的儿子。
“你怎么来了?”安澜穿着一身简单的白大衣,手里拿着一摞厚厚的文件进来。
看到安幼清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感到一丝意外,安澜不善言辞,平时和儿女的交流比较少,安幼清也很少来研究所看她。只有曲云华一有空就往研究所跑,还经常留宿,回来的时候满面春光。
“母亲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安幼清默默地上手里的鉴定报告。
安澜接过一看,先是皱了皱眉:“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安幼清在心中叹了口气,果然是母亲跟别人的孩子。
她知道安澜并不喜欢曲云华,当初也是曲云华趁着安澜还是穷学生时强嫁的,记得她刚穿越过来时,正好赶上张如沐颁布一夫一妻制的法令,曲云华如临大敌生怕安澜哪天会为了另一个男人抛弃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曲云华也天天公司研究所两头跑,还要兼顾安家大宅,可惜这样操劳竟然也换不来她一点怜爱。
“二哥是您和谁的孩子?”她问。
“我?”安澜清淡的眉眼一动,看到安幼清低落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个大概。
她放下手中的资料坐到安幼清身边,犹豫了一下,拍拍她的手说:“允乐不是我跟别人的孩子。”
安幼清抬头疑惑的看向她。
安澜叹了一声:“没想到我们瞒了这么多年还是瞒不过去。”
原来当年国家西北沙漠重点项目运行的关键时刻,安澜因为主持项目操劳过度而流产,她不想惊扰家人就将此事压了下去,连研究所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她本想等研究结束之后再告诉曲云华这个消息,谁知这时实验出了一场事故,她带的博士生死在这场事故里,留下了一个出生几个月的婴儿。
这婴儿的父亲得知妻子牺牲的消息便殉情了,留下这么个孤儿无人抚养。
毕竟是自己学生的儿子,而且项目又是她主持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安澜心怀愧疚,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这个婴儿,就把他带回了家,和曲云华商议后决定把他当成已故的二儿子抚养,从那之后这婴儿就成了‘安允乐’。
“这就是小乐的生母,也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安澜拿起办公桌前的一张合影,指着里面一个意气风发的卷发女生说道。
照片里一众女性中,她是最耀眼的存在。
安幼清看着照片里她微卷的长发,她小时候还疑惑过,她和大哥都是直发,为什么只有安允乐的头发天生自来卷,原来是遗传了他的生母。
“这件事不要告诉小乐,他的性格随了他的生父,天真又敏感,我不想让他背负太大的压力,就这样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就好。”安澜说。
安幼清回忆起安澜刚才说的追随妻子而去的男人,如果安允乐真的随了他的性格,又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她必须把这件事压下去。
离开研究所后,安幼清回了安家。
意外见到了窝在假山里的安允乐,那是他受了委屈后一贯喜欢带着的地方,之前安允乐因为舞台剧表演的事情受了委屈,她是在那里找到的他。
此时的安允乐已经不像当初,他抱着双膝呆呆的望着天空,像被囚禁着的小鸟。小鸟囚禁在鸟笼里,而他被禁锢在安幼清话语中,她的话是一方无形的囚笼。
细碎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撒了进来,照在他脸上朦胧的弧度。
“二哥?”她喊道。
安允乐听见声音向她看来,那双眼中亮起照片里女人明媚一样的光芒,又在一瞬间萎靡了下去。
就像火热的太阳被乌云遮蔽,即使有光芒渗出也是灰暗的。
“你回来啦!”他温柔的笑着,笑意从他的眼底漫漫散开,像极了张若玄却唯独不像他自己。
安幼清很不适应他这样温和的态度:“是不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安允乐的眼中闪过一丝奇怪:“我很开心呀。”
“那你为什么躲在这里?”
他的笑容干净无暇:“我在等你回来啊!”
安幼清沉默了,安允乐不该是这样样子,连笑容都仿佛像计算过的公式,他刻意的笑着想要传递给她温暖,可这温暖也是虚假的。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什么时候会来看我,我好想你,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想打电话给你,哪怕听见你的声音也好,我好怕你忘了家里还有我,我想打给你,又怕你会讨厌我......你一定会讨厌我,因为张若玄就不会给你打电话催你回家。”他零零碎碎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