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允乐这一去,所有人都以为不过是他一次任性的胡闹,过不了几个月就会吵着回来。
却不知,他这一去无声无息,终日沉迷酗酒,缩在安家为他购置的豪宅里,安静寡言。
曲云华狠得下心,安幼清却舍不得,多次飞去大洋彼岸看他,却都被他拦在门外。
“二哥,开开门让我看看你好不好?”安幼清不停拍打着门,屋里传来阵阵熏天酒气,她这辈子从来这样卑微地求过别人,唯独在安允乐例外。
安允乐困于屋内,憔悴狼狈,单薄削弱的背靠在门后,安幼清每一次用力的拍打都能传到他的脊骨。
他闭着眼,贪恋地感受着安幼清的温度。
被迫流放国外的他早已思念成疾,却始终不敢回头,张若玄的话时时刻刻在他脑中响起,他的存在对安幼清来说就是威胁,他只能不断的远离她,带着对她的思念,伤害自己的身体,用酒精来麻木神经。
他在大醉中睡去,胃部灼烧般的疼痛让他醒来,他再次灌上一瓶烈酒,用疼痛麻木疼痛,用大醉逃避清醒可耻的感情。
他想变成一滩烂泥,守着这份隐秘的爱永远堕落,囿困于永久的孤寂中。
记不清这是安幼清第几次失魂落魄地回来,自从知道安允乐在国外酗酒成瘾后,安幼清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幼清,别太难过了。”张若玄心疼地抱住她,往日纤细的腰肢现在仿若风中摇摆的柳枝,风势一大就会被轻易折断。
安幼清失魂落魄地靠在他的怀里,嗓音微微沙哑:“若玄,二哥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
她紧紧抱着他的肩膀,声音微弱地哽咽:“为什么他要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是我的哥哥,我那么疼他,那么爱护他,我只想让他过上无忧无虑的少爷日子,他那么骄傲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张若玄愧疚地紧搂着她,他不后悔把安允乐赶走,他只是没想到安允乐在安幼清心里的分量竟然这么大。
陆以燃、柳蕴之、莫如令这些人一个个成了他的手下败将黯然退场,从未见过安幼清的情绪有过一丝波动。
他们对于安幼清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用品。
唯独安允乐。
那个无知、狂妄、任性、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可取之处的男人,偏偏令她心神憔悴。
张若玄冷眸湿冷,活像一条爬出洞穴的毒蛇。
幸好安允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若这个消息真相大白,安允乐铁了心要成为安幼清的男人,以安幼清对他百般纵容的样子,说不定真的会将他收入房中。
他万没想到,除掉了所有对手,最大的危险竟然就隐藏在他身边。
“二哥的情绪变化无常,这不怪你,你不要太自责好不好?”张若玄亲吻着她的眉心,隐去眼底慌乱的忧虑。
“对不起,我把你当做了我发泄情绪的工具。”安幼清离开他的怀抱,仰头叹息:“我只是想不明白,当初到底是因为才会让他义无反顾的离开......”
张若玄神情一震,忙拉住她:“二哥应该是从前在家里被管教的狠了,现在去了国外没人约束便放纵自己。”
“是么?”安幼清神情若有所思。
张若玄软软的应了一声,底气不足,他并不擅长在她面前撒谎。
“我们先吃饭吧。”张若玄岔开话题,不想再提这件事。
安幼清见他眼神躲闪,隐隐绞着心事:“你怎么了?”
张若玄避开她的眼神,生怕她看出些什么端倪,低着头喃喃道:“我只是羡慕二哥有你这样的好妹妹,这么的关心他。”
安幼清举得奇怪,妹妹关心哥哥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可看张若玄眼中的光芒隐隐约约熄灭,眼底的婉转隐隐带着一丝惆怅,她渐渐明白了点什么。
怜爱的抚了抚他柔软的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这段时间为了二哥冷落了你,以后一定补偿你好不好?”
张若玄双手紧扣在一起:“嗯。”
厨房将饭菜端上桌,都是她平时最喜欢吃的菜式,今天却没什么胃口,随便扒拉了几口。
夜里两人正打算温存一番,一个电话急匆匆的打了过来,安幼清一接电话,顿时神色一紧,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急匆匆出门而去。
张若玄连忙跟了出去:“出什么事了?”
“阿烈的羊水破了!”安幼清来不及交代多少,就驾车离去。
陆以烈这次生产比预产期要早,她匆匆赶到隔壁庄园,沈悠倾手足无措的等着安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