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感叹有了这些东西,今年可以过个肥年的,可没想到,还没高兴几日,大队长把大家聚集到一起,宣布了一个很伤心的消息,所有人都泣不成声,周老太搁家里抹了好几回眼泪,周以柠想着,心里也不好受。
以前学历史的时候,老师也说过这件事,这本书以那个年代为背景,那按照历史轨迹,还是会发生的。
这个年,谁也没有心思好好的过,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队里有一部收音机,大队长把收音机拿到麦场,放在台子上,听着收音机里的播报,大家又哭成一片。
顾呈扶着顾老爷子站在最后,顾老爷子颤抖着手,双目含泪,向着京市的方向敬了一个军礼。
这年都过了,大家才慢慢回过神来。
周以柠知道,这才是开始,这一年的事情太多了。
到了四月初的时候,一份文件下达到了第三大队所在的红旗公社,没过多久一辆轿车开进了第三生产大队,接走了住在牛棚里的顾家爷孙两个。
据说上头为他们平反了,如今回去直接官复原职了,连那些臭老九,不对,应该是老知识分子随后也回去了,还是大学教授,还补发这些年的工资呢。
队员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自从他们被下放过来,时不时的被拉出来做思想检讨不说,还有小孩子对他们扔石头子儿。
顾呈走的那天,周以柠在上学,他把一封信交给周老太,请她转交给周以柠。顾呈很郑重的向周老太道谢,“这些年,谢谢你们了。”
周老太也不知道说什么,要说帮助,其实她真没帮助什么,也就这些年,孙女私底下会给在牛棚那些人送些东西。
信里也没写什么,就是一些感谢的话,还有说回去后会和周以柠写信的。
本来因为这些事情,大家的心里就不平静,结果知青们就开始闹事了,原因是一个从京市来的知青家里寄来的信,信上说,他们有可能要回城了。
那知青又是个管不住嘴的,立马就把这事儿宣扬出去了,这下整个知青点都闹腾起来了。
最早下乡的那批知青是响应祖国号召的,他们也没想到,一待就是那么多年,大多数人都结婚了,知青和知青间的还好,可和队里人结婚的,那就热闹了。
周家大奶奶几次三番的告诉闺女把人看紧了,可这也架不住刘新成嘴巴会哄人,说什么孩子都有了,还能跑了。
周梅一想也是,他刘新成不要闺女还能不要儿子,想着他先回城,再把她们母子三个接过去,那她就是城里人了。
大队长被这些知青闹得烦死了,上头是下发过回城名单,可整个公社也才二十个名额,底下十几个大队,每个大队几十来个知青,根本就不够分的。
说实话,各个大队的大队长基本都不想要这份名额,每次有什么回城的机会,那些知青就开始闹腾,名额少人多,这次还不知道得闹成什么样呢?
看着不干活儿到处找人的知青,几个大队长直接把情况反应到了公社,本来这些知青干活儿就不怎么样,还时不时的闹事,就很让人头疼。最后大家的商议结果也下来了,这次知青回城的名额就给了最早下来的那批知青。
第三大队这边有三个名额,大队长已经想好了,最早下来的知青里,还有几个没结婚的,或者夫妻两个都是知青的可以考虑,其他和队里结婚的,就怕到时候人跑了,这要找他要人,他上哪里找去,所以暂时不做考虑。
看着自己又没机会,刘新成简直要气炸了,每次有这种机会,他都努力过,最后都没有他,这让他怎么不生气。原本以为娶了周梅,好歹算是和那边有了关系,结果呢,这梁子都结大发了。
七月份,大队长从公社开会回来,又召集大家开会,又是一个噩耗传来,前头的悲伤还未散去,又接着一个,大家伙儿又哭了一阵。
而周以柠和三柱,拿到了高中毕业证书回到了队里。城里招工就甭想了,现在但凡有岗位的,即便退下来,也是家里人接班,即便碰到单位招人,那也是先紧着城里人来。
刚好队里小学要招老师,两个人都符合要求,不过最后还是三柱去了,周以柠跟着周华在诊所当助手。
这时,周以柠收到一封从京市寄过来的信,是顾呈寄过来的,先是说了一些关于京市的变化,又写了地址和联系电话,最后还告诉周以柠千万不要丢掉在学校的书本,一定要好好留着。
周以柠自然是留着书的,她知道明年高考就恢复了,顾呈大概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忙,诊所时不时的就得给人拿药看病,天气热,凉茶虽然管用,可免不了生病的。
周以柠也不敢随便把《陈氏药典》拿出来,就用自己的作业本抄了一些,对着小安山上的草药来配药。
早几年的时候她就在自留地里种药材了,也没占多大地方,就整个四周都用药材给围了一圈,浇菜用的水都是灵水,长势比旁人家的都要好,周围和周老太熟悉的,都来打听他们家的菜是怎么种的。
周老太哪里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就按以前那样种的,谁知道就长得那么好了,大概是她家自留地的位置好吧。
就在周以柠准备拿自留地里的草药准备进行实验的时候,又一个噩耗传来,大领导也没了。
这一年,三位伟人相继去世,全国人民都陷入了万分的悲痛中,周以柠走在队里,时不时的都能听到大家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