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再次感叹了连命蛊的神奇,她的方向全部跟着感觉走,在转过好几条小巷,看到正蹲在地上,给一只受伤的狗包扎的余己,脚步雀跃的几乎要飞起来。
余己显然也感觉到了钟二的靠近,在钟二冲上来的时候,他摘掉了帷帽,稳稳的将她接进怀里,两人在相拥的瞬间,都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钟二狠狠吸了一口余己身上的味道,爽的全身毛孔都在发颤,她紧紧将自己朝着余己的怀里挤,吭吭叽叽,晃来晃去,恨不能把自己变成余己随身的挂件。
余己微微弯着腰,将头一直埋在钟二的脖颈,等到钟二感觉到有热流顺着她的衣领洇湿到皮肤上,她才惊讶的发现,余己在哭。
钟二伸手去扳余己的头,余己却是不肯抬头,只一直紧紧的搂着她,本来躺在地上的狗,看了两人一会,贴着墙边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
“这不是来找你了么……你别哭了。”钟二鼻子也发酸,哄小孩子一样摩挲余己的后颈,每一次她都会被余己的情感所震撼。
“你快别哭了,天快黑了,我夜里还是要回去的,你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吃一顿饭好不好?”
余己闻言将她抱得更紧,钟二感觉骨头都被他给勒的咔咔响了,他才松手,眼圈有一点点发红,睫毛湿漉漉的。
余己捡起地上的帷帽戴好,将药筐背起来,拉着钟二道:“我感觉到你过来了,没有过去,是因为条狗非常的警惕,好容易让我看伤,怕起身,它以后就不让碰了。”
余己说:“它是被人打折了腿,不肯让人靠近,我在这里转悠了三天,喂了它好几次它才让我碰的。”
“谁这么损呀?”钟二抓着余己的手,她知道余己慈悲心肠,当然不会介意这种小事。
她就爱死余己这个样子。
“是街口云雀楼里的少东家,这条狗是一个老婆婆养的,老婆婆死了,它没人要,又有人打它的主意,只好四处躲,半夜偷食酒楼后巷垃圾的时候,说是惊了云雀楼少东家的马。”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仔细?”钟二晃了晃余己的手问,“你是想养它吗?”
余己抿了抿唇,“我听卖馄饨的老板说的,他经常给这狗一些残羹剩饭,那狗就藏在这附近不走,帮卖馄饨的老板驱赶其他的野狗。”
“那这明显是人家的狗啊,”钟二笑了笑,你要是喜欢可以养一只小的呀,“你原来喜欢这种带毛的动物吗?那青鸾和红鸾……”
钟二想到余己对待那两条的态度,啧了一声,“所以是它俩赖上你的对吧?”
余己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确实喜欢毛茸茸的,有体温的东西,而青鸾和红鸾,确实是自己缠上来的。
余己没说的是,整个百蟒谷的蛇,都想赖他,但是只有青鸾和红鸾,才有这个胆量。
两个人手拉着手朝巷口走,钟二见余己还回头看,看样子是确实喜欢,就道:“那你就养一条呗,”
钟二说:“等我过阵子在皇城里给你置一个宅子,再命人给你寻摸一条。”
“不用,”余己说着伸手在袖子里掏了掏,递给了钟二一个鼓鼓的小袋子。“我自己也能置宅子。”
钟二挑了挑眉,接过拆开一看,顿时飞快的又捂住了。
伸手将余己拉到近前,压低声音:“这是哪儿来的?你去抢劫了?”
“给云雀楼少东家看病的诊金。”余己说。
钟二眼睛转了转,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她没办法往余己的身上套,毕竟他那么善良,不可能干出先害人再救人的事……
钟二拉开小袋子,又看了看,然后捂了捂胸口——满满一袋子的金珠子。
她的御史爹爹,对她的花销,算是十分放纵,但她能拿出手的也都是银珠子。
这么一袋金珠子,能换多少银珠子啊。
就这么在街上乱晃,不怕被人抢走吗?
钟二看了余己一眼——好像还真不怕抢走。
她把小布袋,仔仔细细的系好,塞回余己的袖子,不怎么放心的叮嘱道:“这是好多钱呢,你喜欢施药救人,这些钱可以施好多的药,救很多的人,小心点儿,别让人抢了。”
余己又将小布袋掏了出来,塞在钟二的怀里,“给你。”
钟二乐了,她捧着一袋子沉甸甸的金珠子,心里却轻飘飘的要飞起来,“你这是要包养我吗?余大人。”
钟二将布袋子又塞回给他,“你自己的钱你自己处置,咱们还没有成亲,等到成亲之后,你的钱想自己留着也不成了,都得交给我啦。”
“现在就给你,”余己说:“施药有月钱,这些都是给你的,姜子寒的府中还有给别人看诊的诊金,等拿了一并给你。”
钟二不仅是鼻子发酸,整个人都酸叽叽的,现世一生到死,父母之外,余己是唯一一个要将攥的钱给她的人。
她曾经最惨的时候,甚至靠每天去超市混试吃度日,除了命之外,钟二最看重的就是钱了。
但此刻她觉得余己要给她的,不是一袋金珠子,是一颗比金子还要沉重百倍的真心,她脑中又不受控制的闪过了妄念。
——要是能在他身边,自杀好像也没那么傻,毕竟她再也不可能,遇见这样一个人了。
这样一个从内而外,处处对她胃口,桩桩中她红心,声声震她心弦的人了。
“你自己留着置宅子,等置好了,我们一起去买狗。”钟二仰了仰头,把转在眼圈的泪控回去,“我饿了,咱们吃点什——唉,就吃这馄饨吧。”
余己没再和钟二相互塞,他收起了钱袋,闻言愣了一下,他还没忘了钟二上次嫌弃面摊的事儿,迟疑了一下,问道:“这里可以吗?”
“可以啊。”钟二说着拉余己坐下,走到老板旁边放着的水盆,拧了一个布巾,抓着余己的手,给他擦,边擦边说:“我们余大夫,现在可金贵着呢,来来来,让小女伺候着……”
“给我要一碗。”姜子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两人身后冒出来,说道。
钟二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意味十分的明显——我们俩人好容易见面,你来凑个什么热闹。
“我拿了馄饨,去马车里吃。”姜子寒说着,眼睛直朝锅里看。
“老板,三碗馄饨。”钟二开口道。
她想起了姜子寒是个穷逼的事实,又想起了姜子寒因为什么变成了穷逼,一时间,对面前这两个男人,竟都有些敬佩。
馄饨很快上来,三碗端上桌,姜子寒正要坐下,被余己把凳子勾走了,钟二也一脸怨念的看着他。
姜子寒撇了撇嘴,把袖子甩下来,抱住馄饨碗,钟二抽了一双筷子,横着塞在他嘴里,他捧着碗叼着筷子,朝马车的方向去了。
电灯泡走了,钟二和余己两人相对着吃馄饨,这个时候,正是饭点,但因为这个摊位不是在正街,所以吃馄饨的也就只有钟二她们这一桌。
两人相对而坐,余己怕吓到馄饨摊的老板,一直带着帷帽,馄饨都是罩在帷帽里面吃的,两人就算对视,也只能看到钟二时不时抬头傻笑,甜蜜的抿嘴。
只有桌子底下贴在一起晃荡摩擦的小腿,暴露了两人此刻内心深切难掩的欢愉。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飞一样快,馄饨吃完,余己要掏钱袋子,钟二赶紧捂住。
这小摊位弄个金珠子,老板根本就找不开,她从自己袖子里摸出了一颗铜珠子,将账结了——还好扒小丫头换衣服的时候她没忘了拿钱。
姜子寒也将碗送了回来,三人上了马车,余己和钟二双眼基离不开对方,而姜子寒缩在后车坐上,眼瞅着两人越来越近,都要啃一起了,赶紧咳了一声打断。
“哎哎哎,这还有一个活人呢,注意点。”姜子寒伸手在两人凑的越发进的脸中间晃了晃,“去哪?我车夫岁数大了,到了时辰一刻都不肯多干,一会儿没人赶车了。”
姜子寒话音一落,突然车壁上“哐当”一声,姜子寒似乎习以为常,耸肩摊手,无声的说——你们看,老家伙脾气大。
钟二十分同情的看着姜子寒,哀愁的搓了搓脑门,她虽然是修改小说的,但姜子寒是男主,她好歹也是个后妈。
“儿子”混的如此的“凄惨”她属实是有些无语。
“我今夜得回府。”钟二说。
无论如何,御史大人对她的关爱不作假,她被禁足,偷跑已经很气人了,再夜不归宿,她怕御史大人中风。
姜子寒钻出去,跟车夫说了目的地,马车走了起来,他缩回脖子,再一回头,顿时捂住了眼睛。
钟二瞪大眼睛——
她被余己十分霸气的一把拽到腿上,紧紧搂住亲了上来,并且吻的十分凶狠,要吃人似的。
姜子寒捂着眼睛,从车厢中间,一点点挪到后面,低头把脸对着脚尖,糟心的不去看啃在一起的两人,模样十分的憋屈。
钟二倒是不介意人前怎么样,但她一直以为余己会不好意思,没想到余己狂野起来,如此放得开——
小天使们一直看着直播,刚才俩人在小巷子抱一起的时候就泪目了,现在皆是一脸姨母笑,猛的看到余己这么霸气,当着老姜的面儿就搂着直播员啃的水声啧啧,顿时都吱哇乱叫起来。
脂肪酸酸乳:我擦我的小心脏,刚才看到虞姬把直播员猛的拽到腿上啃下去时候,仿佛看到韩剧里霸气的欧巴。
章轩:这可以说很霸道总裁了。
彼岸天光:哎哟我的小心肝儿——
柯克兰小姐:我……看着姜子寒有点异样的感觉……
寡人是大王:你一说朕发现,他团成一个球的样子,莫名有点可怜——哈哈哈哈
闪闪发亮的小仙女:心疼老姜,话说我越来越喜欢他了,感觉莫名的萌……
顾长安:我已经完全忘记了他的种马人设。
猫咪爱柠檬:我其实想说,原著里他根本不是这样的。
言予:我觉得小说应该改名叫遇见直播员——
#0000ff:遇见直播员,所有人都崩坏了吗?哈哈哈哈——我觉得叫《我搞了男主男宠之后》更贴切。
阿浣:这个名字贼六了,666~~
……
车厢气氛十分黏腻,钟二被余己亲的五迷三道,两人唇分的时候,凌乱的呼吸,在车厢里格外的鲜明。
姜子寒抱着脑袋,在后座缩着,钟二想要从余己的身上下来,却被他揽着不肯松手,她感觉到余己的反应,又被他灼热的视线烧的不太敢对视,老厚的脸皮也有些扛不住。
特别是想起她顶着女主的身份,当着男主的面,跟别人啃得如火如荼,不由得老脸一红。
车厢的气氛实在太尴尬了,钟二有些受不了,推了推余己,眼神带上哀求。
余己又碰了碰她的唇,好赖是把她放下了,钟二坐回对面,咳了两声,为了打破尴尬气氛,主动问姜子寒:“你怎么会在花柳巷?”
钟二一说完,余己的眼神就盯了过来,她赶紧解释:“我从府里偷跑出来的,我家后院有一条小巷,直通花柳巷,我不知道,误入的。”
姜子寒抬眼看了一眼钟二,眼中有幸灾乐祸,钟二想起方才她被人拽了事儿,有点心虚。
“怪不得,你身上的味道不对。”余己慢悠悠的说。
“噗!”姜子寒很不厚道的笑了,正要更不厚道的,把刚才钟二遭遇说一说,就被钟二飞快截断。
“飘飘呢——”钟二说:“你跑去花柳巷飘飘知道吗?!”
姜子寒的人设是种马,钟二根本也没指望姜子寒还能因为一朵傻花,放弃了整片花海,在花柳巷遇见他,最初的诧异后,仔细一想实在寻常。
种马人设不种马了,那还能是男主吗?
她问也就是想打破尴尬气氛,提起飘飘也就是想打岔,要不然姜子寒将她刚才被拽的事情告诉余己,两人好容易见一次面,本来好好的,她怕余己胡乱吃味,毕竟余己可是连青鸾的醋都不放过。
她本来是随便一打岔,谁知道一开口,姜子寒表情竟然暗淡下来,他皱起了眉,有些哀愁道:“丞相也将飘飘禁足了,不让我见她,反倒是他的小女儿天天来找我……”
姜子寒说道这里,钟二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丞相大人也不像御史大夫只有一个女儿,他光夫人就三位,两子三女,飘飘本是嫡出长女,是他女儿中最优秀的一个,在皇城中的名号与原女主齐名。
但是现在人傻了,在丞相的眼中,大概成了一个废棋子,要是如原著一般死在了山匪手里还好,丞相好歹会怜惜女儿红颜命苦。
但如今寄予莫大希望的女儿变成了傻子,连钟二被禁足不出门,也听小丫鬟议论过,飘飘在府中闹得厉害,怕是那一点父女情,这几番下来,也要耗尽了。
丞相这是想要站姜子寒的阵,但是废棋子当然不能用,打算要换新子了。
钟二的神色也肃起来,飘飘本应死,好赖捡了一条命,失智算是好结结果了。但同为女子,特别钟二还是在现世生活过的女子,她的思想中,存的都是男女平等的观念,对于丞相这种做法,实在深恶痛绝。
她看着姜子寒担忧又无奈的表情不作伪,但想到他们身上还有连心蛊相系,稍稍放下了心,问道:“所以你去花柳巷,是在躲丞相的小女儿?”
“我没躲,”姜子寒说着笑了下,这一下总算是让钟二找回了一点原男主的影子,“我把她一起带进去了。”
钟二瞪大眼,被他这操作震惊了片刻,“那我怎么没看见她?”
“气跑了。”姜子寒捋了一把头发,淡淡道。
“哈哈哈哈——”莫名的感觉爽,钟二笑出声,“这招有些狠,但是……”
钟二收了笑,又开始担忧:“你就不怕丞相……”她的话在姜子寒的诡异视线里紧急转弯,“你就不怕丞相生气了,总也不让你见飘飘吗?”
她惊觉自己失言,朝堂上的事,特别是夺位战队这种事,向来都讳莫如深,一群权臣聚在一起,讨论起来,都用代语,她这样说出来,显然是十分不妥当。
她是没法修改姜子寒的人设的,未免掺和了这些事,将来抽身的时候麻烦,她迅速转移话题。
看到姜子寒一提起飘飘,又暗淡下来的神色,钟二说:“你要是想见她,用连心蛊召唤她啊。”
话音一落,姜子寒和余己的脸色各异,余己坐到钟二的身边,掐了她一下,钟二一头雾水,姜子寒则是皱眉道:“可是我感应不到啊。”
“嘶……”钟二又让余己给掐了一下腰,揉着腰见余己微微摇了摇头,便不再提连心蛊的事情,心里直犯嘀咕。
车厢里又沉默下来,御史大夫的府邸也很快就要到了,他们没有回钟二先前经过的那条连着花柳巷的偏门,而是走了御史大夫府邸的后门。
钟二和余己提前下了马车,姜子寒则是回了自己府邸。
眼看着就又要分别,两人在小巷里磨磨蹭蹭的踱步。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府邸的后院小门上,还是只挂了一盏昏黄的小灯,钟二拉着余己的手指,十分不舍的搓来搓去,眼看着要到门口的时候,余己根本就不走了。
“我想你。”余己说抱着钟二说。
“我知道……”钟二说:“那你也不要天天在这里站那么晚啊,”钟二贼心疼,一个劲儿划拉余己的后背。
“等到姜子寒当上太子,御史大人同意我们的婚事,我们成婚之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了。”钟二说:“我一定会让御史大人同意的。”
余己对于名正言顺这种事,比钟二还执着,他曾经亲眼见过私奔的女子被找到后下场,哪怕心里万分的想要不管不顾的带着钟二走,还是按捺下来。
两人拥抱着,钟二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在马车上干嘛掐我?”
“姜子寒的连心蛊已经解了。”余己解释道:“连心蛊,中蛊的两人一旦心意相通,蛊自然就失去效用。”
“那他……”钟二瞪大眼,一时不敢置信,姜子寒可是种马男主的人设,现在是真心爱慕上一个傻子了?
不仅钟二,小天使也被这个消息给镇住。
顾长安:唉我去啊,不是吧——老姜动心了?
花季雨季:说好的种马人设呢?
一只麋鹿:我就说,他越来越不对吧。
哎喂:种马男主被个小傻子终结了,莫名带感啊——
雨婷:你这么一说……是有点。
爱吃虾姑:很带感——
陈小姐爱吃素:有点期待他登基,然后后宫被飘飘闹的乌烟瘴气……
语:我就看着他的真心,能维持多久。
……
钟二被这个算是巨大的剧情变动,搞的有些犯嘀咕,余己又掐了下她的侧腰,不许她再想姜子寒的事情。
“我可能快要发情期了。”余己将钟二拽到墙边儿,将她抵在墙上,整个人影子将她严严实实的笼罩住。
“嗯?”钟二揪着他的腰带,声音不自觉的开始发.浪,说话音儿都是带着波浪的。
“不是要九月吗……”
“我能将发情期提前。”余己目光灼灼的看着钟二。
钟二头皮发麻,吭叽道:“啊……其实也不,咳,不急。”
小天使们每到这个时候,每次听到直播员用那种调子说话,都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