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搬家的关系,整个秋天傅卓凝都很忙碌。
不仅要准备打包搬家,还得忙着布置新房子。新房子不仅仅是大的问题,而且功能区又多又复杂,她压根就找不到思路,无奈之下就只得求助设计师,让他们帮忙寻找一下灵感。
于是每天晚上下班,傅卓凝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趴在书桌上琢磨新家的布置方案,大到屋子里的沙发电器,小到一只杯子一只碗,她都研究得非常用心,一点一滴地将新家慢慢填满。
盛怀瑜真的超喜欢她趴在自己身边一点一滴地琢磨家居摆设的样子,就好像那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就是杯子上的一道花纹、地毯上的一个图案她都能仔仔细细地研究上好久,那一脸认真的模样,直看得他止不住地心头发软,又忍不住生出无限的欢喜。尽管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尘,可还是很乐得帮她出主意,经常把她抱在膝头,一点一点地告诉她,这里应当放什么,那里应当放什么,沙发应当配什么颜色的抱枕比较好,灯光应当用什么光源,客厅摆什么花最合适……夫妻俩每天都兴致勃勃的,经常头碰头脸贴脸地靠在一起,商量着这些生活琐事,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
其他地方如此,宝宝的房间就更是如此,就连房间里的一盏灯一幅画一张地毯一个玩具都是爸爸妈妈精挑细选,然后又经过仔细检查才放进去的。
两个人都在很认真很认真地等待着宝宝的到来。
尽管如此,傅卓凝也没有放弃工作。事到如今盛怀瑜也算看明白了,傅卓凝是不可能丢掉工作彻底回归家庭的。她太缺乏安全感了,不仅如此也更喜欢独立。回想当初她之所以会痛下决心离开他,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他给了她这个压力。
她不想依附他而生活。
既然如此,盛怀瑜自然也不会勉强她。婚姻和感情是两个人的,生活和孩子也是,既然她不喜欢做全职太太,那他们就一起分担一起解决好了,只是各自的侧重点不同,盛怀瑜自然主外,傅卓凝主内,不过什么事情两个人都有商有量的,一起沟通协调解决——这样子盛怀瑜倒觉得更好,两人共同努力一起进步,更加有利于维系情感,关系会比之前更加亲密。
平常如果没有其他安排,傅卓凝几乎每天都是和盛怀瑜一起上班下班,直到预产期的前几天,她都还在公司里头加班,以致蓝小兰因而调侃她:“盛太太,你是有多放心不下你老公啊,每天都要跟着他!”
傅卓凝才不是呢,事实上盛怀瑜也放心不下她,经常一只眼睛扫不到就要满世界地找。
夫妻俩好得如胶似漆。
蓝小兰因而十分羡慕,经常审问她:“说,你给你们家老盛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让他满心满眼的都是你!”
傅卓凝就“咔咔”笑,又去掐她的胳膊:“不准叫我们老盛,把我们都叫老了!”
小姐妹俩闹成一团。
九月份的时候蓝小兰在妇幼保健院给黄海洋生下了一个七斤九两的大胖小子,把黄海洋高兴得什么似的,逢人就道他媳妇辛苦了,她公公婆婆也一样,千里迢迢地从四川老家赶过来带孩子,家里的土特产跟不要钱一样地往上海带,说是给儿媳补身体。因此蓝小兰这日子过得虽然相对清贫,可还是幸福的,她公公婆婆和老公都是实在人。
傅卓凝一听说小兰生了,马上就跑到医院里去看她,不仅带了很多的母婴用品,还给她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蓝小兰一看那厚度就笑起来,得意洋洋地说:“做阔太太的闺蜜可真好呀!”
傅卓凝就抿着嘴巴笑。
两人交流着育儿经。对于蓝小兰能顺产七斤九两大宝贝这件事傅卓凝也有点儿佩服,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她:“你怎么生的呀,宝宝这么大!”
蓝小兰就轻飘飘地瞟了一眼她那秀气的身子骨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个花架子啊!”
傅卓凝长了一副相当精巧漂亮的身子骨,袅袅娜娜聘聘婷婷,美是真的美,该有肉的地方也丝毫不含糊。就有一点,中看不中用,怎么看都是娇娇柔柔的,练也没用,不如人家来得健壮结实。
蓝小兰因而就笑话她:“就你这样的,在古代都嫁不出去……”
气得傅卓凝什么似的,伸手就要去掏她枕头底下的红包,叫她:“快还回来……”小姐妹俩又是笑又是闹的,笑得蓝小兰的伤口都疼了,这才罢了手。不过傅卓凝确实也很纠结,不知道应该顺产好还是剖腹产好。
盛怀瑜也一样,顺产怕她生的时候受罪,剖腹产怕她生完了再受罪,有时候简直都恨不能代她生了,越想越紧张,夫妻俩一直到预产期都没有做决定。
眼看着生产在即,傅卓凝于是就把顺产和剖腹产的各种好处弊端都做成了张小表格,仔细地分析、比较,可惜比较来比较去也没能下定决心。于是就干脆抛硬币,正面就顺产,反面就剖腹产,结果三局两正,最后大腿一拍决定顺产。
说来说去,她的年纪毕竟还小,身边又没有父母亲人照顾,生产的时候肯定会紧张。盛怀瑜知道她是害怕,可是看她像小孩子一般,居然用抛硬币决定生子大事,一时间又有点儿哭笑不得。于是就把她抱在自己腿上,温柔地说:“这么儿戏呀!——要不这样吧,你要是害怕,咱们就选个日子直接剖了好不好?”
“可是剖了会留疤啊!”傅卓凝闻言就有点儿不高兴,“留疤多难看呀……”
她这么漂亮的身体,才不要留疤呢!
纠结来纠结去的,无非就是既想吃粽子又想蘸糖。
盛怀瑜忍俊不禁。
十二月份一到,盛怀瑜就举家搬到了城东的别墅里,陪着一起搬进去的还有两个保姆两个月嫂和两个育儿师,还有一个司机。可问题的关键是,他们家这小宝贝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眼看着过了预产期,他一不收拾,二不打包,一点儿搬家的迹象都没有。搞得他们夫妻俩都有点儿着急,尤其是盛怀瑜,一边上班一边还得惦记着家里,有时候都担心得睡不好觉,夜里要醒来好几次,摸摸傅卓凝的肚子,看看这小家伙有没有动静。结果这小东西稳如泰山,比他爸爸还沉得住气,算算日子都已经40周了,盛怀瑜不由得焦急起来,这天晚上就气呼呼地点着自家老婆的肚皮说:“你要是再不出来,爸爸妈妈可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打算去剖了。
傅卓凝知道他这几天都悬着心,已经影响到工作了,于是自然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说:“好呀……”
夫妻俩靠在一起说了半天的话,这才渐渐睡了。
第二天早上下了一点雨,天气不是很好。傅卓凝早上起床,和盛怀瑜一起吃了饭,又帮他选好衣服,梳了头,仔仔细细地打扮好,这才送他出了门。最近这段时间公司正在大规模地回购股票,又在忙着收购一家东南亚的通信公司,希望能借此扩大东南亚市场,傅卓凝知道他忙,也就没有黏着他、一定要他在家里守着。
工作日的早晨,进城的车辆本来就多,再加上下了点雨,往城西的主干道上就堵得乌泱乌泱的,看得盛怀瑜心里一阵发慌,望着车窗外牛毛般的细雨喃喃自语说:“我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事要发生……”
结果果不其然,才到公司没多久,就接到了家里阿姨的电话,说卓卓突然间见了红,恐怕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