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周五,烈日当空,骄阳似火,树上的知了叽叽喳喳叫得越来越响,令人心烦意料,头昏脑胀。
赵夕阳一推开玻璃门,一股热气铺面而来,和室内的温度一个天一个地,尽管她穿上了防晒服,也架起了墨镜,戴了帽子,可还是感觉自己的头顶要烧起来了。
md,早知道还应该带把伞。她默默地想。
可撑伞的话又不酷了。
内心两个小人开始打架。
这里离她要乘坐的公交车站大约有两三百米,望着前方水泥路面上方热浪滚滚,她有点崩溃,觉得眼前的路跟两三万米似的。
脚边一个不知是谁丢的空瓶子,她一脚把它踢走,但看着它越滚越远,她想了想还是捡了起来,把它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而此时,忽地一声——
“赵夕阳!”
一辆骚黄色的tt从后面驶来,停在了她走的这条人行道的边上,车窗降了下来,车里的男人一手搭在方向盘,另一只手肘搭在窗框上,撩了撩头发,勾起一边的嘴唇,露出一道斜笑。
赵夕阳余光瞥见了他,可脚步没停,只当自己是聋子,什么都没听见。
“赵夕阳!”男人又叫了她一遍,tt跟着她的速度缓缓前行,看她依旧不理不睬,直接停在了在她前方五十米的地方,然后人下了车,走到人行道上,朝她挥手。
见她终于看到了自己,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朝她走过来。
赵夕阳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眼中隐藏着一抹嘲讽之色,很快她意识到自己戴了墨镜,便无所顾忌了起来,反正他也看不出。
两人同时停下。
赵夕阳收起眼里的不屑,取下墨镜,恭恭敬敬地弯了下腰:“秦老师好。”
秦煜,她的空手道老师。这个暑假她报了个空手道班,今天是她的最后一堂课。虽没有达到高段位级别,但赵夕阳自认为小有所成,她不准备考级,只是想学点功夫防个身而已。
秦老师年方二十三,这家道馆是他朋友和他合资的,身高据说有一米八二,当然,赵夕阳看着是没有的——
许炎就一八二,看着可比他高多了。
人长得有几分坏坏的帅气,赵夕阳把它认为是……装逼,这个班开了没几天,就有好几个女的都对他蠢蠢欲动。
可这位备受女性喜爱的秦老师总爱叫她起来给班里的同学表演示范动作,这姑且她就忍了,就当她动作做得好,毕竟她小学的时候练过两年的空手道。
可练习的时候,总在她面前晃悠是几个意思?
每次她和别人组合练习时,他就非得揪出别人的一堆毛病,然后为了给别人做示范——
就成了她在和他打。
赵夕阳因此成了众矢之的。
……
他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赵夕阳就一直装傻。反正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也就一个暑假而已,马上就会结束的。
直到今天,最后一堂课,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可赵夕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特别是秦老师看她的时候,她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不,来了。
秦老师问:“你回家吗?”
赵夕阳微笑,乖巧地点点头:“不回家还能去哪儿呢?”
秦老师指了指自己的车:“这天太热了,我送你回家吧。”
赵夕阳:“谢谢老师,我和你不顺路,我坐公交车就好了。”
秦老师似笑非笑的:“怎么就不顺路了?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啊?”
赵夕阳的笑容深了点:“知道啊,我听她们说过,东城碧桂园。”
秦老师往前走了一步:“你还挺关心老师的啊?”
赵夕阳自觉地往后退了步,保持安全距离:“不是我,是她们。”
秦老师摆摆手,认为她是不好意思,手放下的时候,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走,上车吧。”
“……”
赵夕阳垂眸,盯着那只油腻腻的咸猪手思考了会儿,正要说什么,被一阵手机的铃声打断了。
是iphone自带的音乐。
她抬头,眼前的男人扬了扬眉。
她暗暗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凑到耳边,“喂”了声。
听筒里传来一个女声:“我们到了,你在哪儿呢?”
赵夕阳不骄不躁地说:“在路上,等会儿。”
过了会儿她挂了,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秦煜意味深长地问:“不是说妈妈不给用智能手机,用的是老年机,所以没有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