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倾没察觉,摇摇头:“多亏你在。”
不然她一个仪态尊傲的大公主,摔了个仰天,可真不太好看。
在白倾倾心里,这不过一个小插曲,既然没摔也就过去了。
然而冀衡回去之后,心尖的细痒,掌心的滚烫却仍旧挥之不去。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底是少有的烦躁,像是一颗心悬起,够不着也落不下。
当晚吃了点东西之后,索性没过多久就熄灯睡了。
冀衡自来到大公主府后,便常有梦到殿下。
他时常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斗兽场,或是那些阴暗脏污的角落,浑身是血,被斥骂责打,心内空旷而又绝望。
而他的殿下,总会一身白衣出现在他眼前。她一点不嫌弃地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污,轻抚着他的额头,温柔地告诉他没事了。
这一夜,冀衡也梦到了殿下。
只是他没再回到奴隶该在的地方,身上也没有伤。他的面前是一片映着月光的清澈湖面,他一低头,便见殿下倚坐在他怀里。
他紧搂她的腰身,而殿下笑脸盈盈地望着他。她身上是最艳丽的红裙,拖曳在地上,像花瓣一样层层绽放开。
她朱红樱唇轻碰,叫他的名字,轻吻他的脸颊……
……
冀衡浑身是汗地惊醒,他猛地坐起,胸膛剧烈起伏,紧扣床沿的手背青筋绷起。
意识到自己竟做了怎样一场梦后,他无比懊恼地用力撑住了额头。
冀衡感觉到身体的异样,脸色又变得阴冷沉沉。他翻身而起,冲进净房,提起一桶冷水从头灌下。
连浇了两桶,才终于平静下来。
将木桶丢在一旁,冀衡低着头,水滴成串从锋利的侧脸上滑落。他不敢再去回想。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能打死自己。
冀衡,殿下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起这种心思来玷污她?
你实在太卑劣了。
……
卓旭一早到习武场时,竟发现冀衡早就在了。而且看样子,已经练了好几个时辰。
卓旭脸色复杂地抬头看了眼天色。
这小子铁打的?
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子实力涨速惊人,如今正面挡他一击,手臂能麻上好半天。
卓旭捶了捶肩膀,决定悄悄掉头离开武场,装作没来过的样子。
冀衡一直练到力竭才停下来。他扶膝大口喘着气,等到气息平复,才离开武场。
他身上的劲装已被汗反复浸透,正打算回去换一身,却在经过游廊时听见了殿下的声音。
冀衡双脚钉住,心弦瞬间绷紧,头脑仿佛一片空白。殿下的裙角才落入视线中,就慌慌张张回身疾走。
“冀……?”白倾倾远远的才看见冀衡,便见他低头疾步,一闪没了影子。
白倾倾疑惑地眨眨眼,是没看见她么?急着去做什么呢?
兰香正跟在殿下身边,手里捧着殿下从私库里挑出来,准备送柳五姑娘的一堆东西。
她也看见冀衡了,皱眉嘀咕道:“冀衡怎么回事,见了殿下跑这么快?”
不能仗着殿下喜爱他,就如此无礼吧?兰香心道回头可得好好说说他。
兰香声音虽轻,白倾倾也是听见了。一时又想起了心里的那点考量。
“兰香。”
兰香上前:“殿下。”
白倾倾问道:“我看你和冀衡走的最近,你觉得他如何?”
兰香没太明白,但想着殿下既然看重冀衡,也就捡着他的好话说了一二。
于是这听起来,就像是有好感的。不过白倾倾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这儿的女子又多内敛,白倾倾从兰香神色上瞧不出什么,就问的直接了些。
“若是一日嫁冀衡这样的男子,你可喜欢?”
白倾倾想过,既然发现点苗头,不如直接点一点火。万一真两情相悦,冀衡能够情路圆满,那可就太好了。
至于是何身份更不要紧。她是大公主,提一提还不容易?
白倾倾仿佛能看到她的仙灵草在向她招手了。
而兰香听后愣住,在明白殿下言语之意后,脸色刷得白了。她匆忙将手上东西放在一旁,伏跪在地,声音惊惶:“殿下,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
白倾倾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听了兰香的求情告罪,她才渐渐明白了缘故。
白倾倾面色微沉。
在兰香心里,觉得定是她做错了事,所以她才会罚她嫁给一个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