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鲤是被一个粗嘎的公鸭嗓一边摇一边念叨醒的——
“谢鲤啊谢鲤,你还睡得着啊!别人解散一飞冲天,你解散一夜回到解放前!除非你现在告诉我你其实有个首富爸爸,否则我真的找不出你能安稳睡够10个小时的理由!”
被摇地左摇右倒的谢鲤艰难睁开眼睛,他下意识想要眯起眼睛躲避室内的光线,“你哪位啊?”
问完的下一秒,潮水般的记忆就一波接一波涌入他的脑海中。
“我是哪位?”
来人显然气笑了:“别废话了,赶紧洗漱,mandy待会过来把衣服带来给你化妆,今天这个台站完,下一次再出席这类活动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严瞿一边把谢鲤从被子里挖出来推向洗浴室,一边伸手按向墙上、把室内空调温度调高。目送这个高瘦到明显瘦削的背影进入到浴室之后,他深吸一口气仔细分辨了一下谢鲤的卧室里没有奇怪的气味:
比如酒味。
要知道解散之夜的讨论几乎是近些年娱乐圈前所未有的热闹,微博上闹得轰轰烈烈不说,粉圈非粉圈甚至整个平台都或多或少的参与了进来,各种成员单飞猜想层出不穷,但是有关于谢鲤的、哪怕他这个做经纪人的都忍不住去猜测——
在前队友从今晚过后开始独美、前程似锦,天团有且只有一个的大back是否会在自己的公寓里借酒消愁烂醉如泥……
可用力在房间里嗅了好几下之后,严瞿不得不承认自己多想了。
空气里除了谢鲤自己身上常有的气息,就是不知道哪种气味的香氛残留的香气,很清、很冷,和谢鲤本人偏柔和的气场完全不相容。
“昨晚是西西送你回来的吗?”
谢鲤揉揉眼睛,“不知道,可能是吧。”
他是真的不知道。可严瞿听到这个回答却下意识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昨晚“散伙饭”后和谢鲤一样没再续摊的人到底还有谁。
谢鲤出道那会儿才17岁,从前是学生、再往后忙起来了就更加没时间考驾照,他不可能自己开车回家,更何况昨晚那个情况,各路媒体工作室甚至狗仔都盯着,几乎做不到像个普通人一样打车回来,明湘盛苑的安保也不是摆设。
尽管如此,严瞿也只针对这个问题纠结了几秒钟而已。
要说谢鲤其人,比这个充满塑料兄弟情的团里任何人都具有没心没肺、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的从容气魄。
当然,这份从容才是这一年多的成团期里逼疯天团其他几家粉丝的究极火种。
他们愿意将这份“从容”理解引申为脸皮厚:
当队友们团专单封都能卖到百万的时候,铁back顶着40万出头的单封销量,还能拥有一首歌超过30秒的个人分量、外加一段固定c位的副歌。
当队友们为了大队国民度刷综艺,上大大小小的歌会、音乐节做主持,去公司牵线搭桥的剧里演男二、男三、男四刷脸,铁back在微博上传他在宿舍做画画、养花、看书的日常照。
当队友们在解散巡演上挥汗如雨、声嘶力竭,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台上,铁back吊着半边胳膊,有工作人员特地为他摆了一把高脚凳让他坐着唱歌,头顶还有一束仿佛加了n层柔光的聚光灯……
这还只是笼统地从很多事情里选了两三件。
说实在的,此类解散夜里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的真情实感小作文饭圈路人看了多多少少都能共情点儿,感情丰富的甚至还能跟着一块愤恨:换成我担有这种队友,我每天打卡狂喷公司策划。
然而说到底这几位顶流爱豆在团期间受了什么委屈,真正的圈外大众并不真正关心,可只要涉及到一样——钱,那围观群众不就利索把瓜子板凳都搬过来了嘛!
众所周知这个选秀天团团体活动得到的团体收益是整个团队平均分配的。
言下之意,top卖100万张实体单封专辑,和back卖40万张实体专辑,最终在专辑贩卖与音源销售额里获得的分成比率是一样的。
哪怕是谢鲤这样完完全全和前面四个队友人气有壁、且广告之类的个人资源甚至只有他们的一半不到的情况,成团一年多的活动期也比那些三四线开外的艺人赚得多得多。
换句能把top粉丝气到仰倒的话说:他划水、他偷懒,但他和你哥哥平分账。
饶是严瞿也不得不寻思,谢鲤他之所以这么“懒”、这么“佛”,未必没有队友太能干太吸金的推波助澜,以至于谢鲤本人就算一个月里砍掉七个八个通告,依然可以躺在他的豪华大平层里一边做美梦一边听着账户里“叮叮当当”源源不断的进账……
这就有些有恃无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