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休整两日,虞舒便全身心地投入到竞赛的准备中去。
数学作为竞赛的热门学科,竞争比其他科目更加激烈,她虽然已经将高中三年的知识点吃透,但高考是一回事,竞赛又是另一回事,考题覆盖的知识点更广,也更刁钻。
她是奔着竞赛去的,不是奔着交友去的,所以每次培训都是安安静静地来安安静静地走,课间休息也埋头做题,并不参与到其他学生的圈子中去。
而为了防止再度传出难听的流言,她每次都选离顾然最远的座位,见了他也绕道走,避之不及的样子反倒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诶,顾然,你是不是对人家虞舒妹子做了什么?人家怎么见了你就躲啊?”别人不好意思问,但常盛却没那么多顾虑,一好奇便问了。
此时正值课间休息,常盛又是大嗓门儿,除了专注做题的虞舒和几个高年级学生外,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这话。
原以为能听到什么八卦来调剂枯燥的刷题日常,结果顾然却只说了句“不知道”再不多说一个字。
见没瓜可吃,大家也便兴致缺缺地转移了话题,只是表面上看着毫不在意的顾然,握笔的手却紧绷到了极致。
为什么?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
虞舒躲他的现象足足持续了半个月,大家习以为常,早已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顾然心里复杂的情绪却像是野草一般疯长,终于忍不住,在虞舒和他迎面相逢却再度躲开的时候,强硬将她拦了下来。
少年脸上早已失了平日的云淡风轻,额角青筋隐隐可见,淡茶色的眼眸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幽暗深邃,牢牢锁住她视线,语气是忍无可忍的暴躁。
“虞舒,你什么意思?”
暑假的学校本就空旷,又是临近课间结束的时候,走廊上早就没了别人。
虞舒看了眼横在面前的手,又打量了一下少年阴沉的脸色,知道自己硬跑是跑不掉的,便老老实实停在原地,有些无奈地问:“什么什么意思?”
“不用装傻。”顾然冷着脸,“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他话音刚落,头顶便响起打铃声。
虞舒指了指教室的方向,提醒他:“上课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
她试着推开顾然的手,见他没有反对,手臂缓缓垂了下去,便放心地快步朝前赶,只是,没走两步,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也许是性急又也许是没控制好力度,扣住虞舒手腕的那刹,疼得她低低叫了声。
这一声让顾然陡然清醒。
他看着眼前皱眉的少女,再看自己紧攥的手,终于搞清楚了状况,他连忙松开,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失去冷静自持,变得如此鲁莽狼狈。
“抱歉。”他咽咽嗓子,声音低落而无措,向她解释,“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按理说,一个女生爱慕他也好嫌恶他也罢,都不会引起顾然任何的感情波动。
——至少,在这之前一直如此。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虞舒的这番举动会让他这样的心烦意乱,明明应该全身心地投入到竞赛中,可最近却被这件事占了满脑子。
他想过很多种原因,但无论怎么猜想都不如亲口求一个回答。
上课铃已经平息。
走廊上又恢复安静。
虞舒没料到自己单方面避开的举措会让他这么在意,她揉了揉发疼的手腕,也向他道了歉:“我没有躲着你,对你也没有任何的不满或是敌意,如果让你误会,那我在这里说声对不起。”
“没有躲着我?”顾然明显不信。
虞舒只好进一步解释:“没有躲着,只是尽量避免跟你有不必要的接触,免得又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流言。”
“什么流言?”
想到顾然可能没闲工夫去逛校贴吧,春游传出的流言估计也不知道,便叹口气说:“就是些不怎么好听的话……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赶紧回去上课吧!培训讲的题对竞赛都很重要。”
见她心切,顾然也不再多问,点头应一声,随她快步往教室走。
培训班里就那么多个学生,顾然和虞舒不仅同时迟到还同时匆匆忙忙地回来,让大家忍不住耐人寻味起来。
顾然坐下后,常盛凑过去八卦地问:“你和虞舒妹子什么情况?两个人单独跑去干啥了?”
顾然沉着脸没答,在听完一道竞赛原题的讲解后,才终于开口,说的却不是常盛想听的回答,而是问他:“我和虞舒传出过什么不好听的流言?”
“嗯?”常盛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不是向来对这些无聊的八卦不感兴趣吗?
顾然没细说,继续催促:“你知不知道?”
常盛:“知道!这我还能不知道?前段时间吧里闹得沸沸扬扬的。”
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关键字,顾然皱眉:“吧里?”
“哦,校贴吧!”常盛说着摆摆手,“你不会感兴趣的,咱们接着说……”
冒着老师发火的风险,常盛斜着身子叽里呱啦一通说,把春游前后传出的流言都告诉了顾然,末了,像是终于参透了什么,故作深沉地摸着下巴,恍然道,“难怪虞舒妹子最近都躲着你呢!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顾然心里的那个结好似突然就解开了。
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乐意被说成脚踏两只船的绿茶婊,虞舒会因此而避开他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无心听课,拿出手机点进了八中的校贴吧,粗略浏览片刻后,心里有了数。
……
数学培训按时结束。
虞舒抄完笔记稍微回顾了一下今天的知识点,然后收拾书包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