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籇回到服装店,没来及洗澡,先去找马大爷。马大爷在这的人头熟,杨籇请他帮忙找两个人收拾收拾服装店。要求很简单，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清除出来就行。
马大爷见到杨籇第一面就问：“小杨，你那朋友怎么样了？”
杨籇露出笑容,“已经脱离危险了。大夫说了,如果没有意外,十天半个月就能出院。”
“那就好,那就好。”马大爷放心了。随即他疑惑起来，“那你找我来是？”
杨籇道：“大爷你也看到了,我那服装店现在都进不去人,麻烦大爷帮我找俩人,帮我清理一下。”
“行,没问题。”
杨籇拿出一条烟塞给马大爷,“那我在这先谢谢大爷了。”
“哎呦，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拿回去，拿回去。”马大爷气的吹胡子瞪眼。
杨籇哪能拿回去，“别别别，大爷,你要是让我拿回去,我下次哪有脸再找您帮忙。”
好说歹说,杨籇将烟塞给马大爷。
杨籇临走的时候想起来，加了一句，“麻烦大爷给我俩老实的,我那地方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听杨籇这么说，马大爷乐了。
“你放心，再刺头的人听说是你找人，也得老实了。”
杨籇愣了一下，“您老什么意思？”
马大爷跟杨籇招招手，一老一小在马大爷门口的大树下坐下。
马大爷将那条烟撕开，从里面拿出一盒，撕开拿出一根，放在鼻子前，眯着眼睛深深一吸，陶醉的吐出口气，“香。”
杨籇还眼巴巴等着呢，“马大爷，你赶紧说啊。”
马大爷将烟夹在手上，示意杨籇帮忙点上。
“马大爷，我都不抽烟，哪来的火。”杨籇哭笑不得。
马大爷撇撇嘴道：“这么大男人了，连烟都不会抽，能干啥。”
杨籇如果是真的十八九岁年轻气盛的少年，说不定还真被马大爷激将去抽烟了。但杨籇早就过了那种轻狂岁月，不仅没如马大爷的愿，反而劝马大爷，“您老也少抽点，总抽烟对身体不好。”
杨籇知道现在的人还没有抽烟有害健康这种后世烂大街的观念，也知道马大爷没有恶意。
马大爷从兜里掏出火柴，边点燃边道：“嘿嘿，让我少吃两口饭行，少抽烟不行。”
行吧。
杨籇觉得自己说服不了马大爷，只是做出个决定，等下次再送马大爷东西，坚决不送烟，送点米，送点面，送点瓜果蔬菜也比送烟强。
马大爷绝对没想到就因为他劝杨籇抽烟，将自己的福利给劝没了。
杨籇道：“马大爷，您老人家还是别吊我胃口了。”
“嘿嘿。”马大爷小声道：“马六那几个小混蛋，一个个坏的头顶流脓，脚底生疮，这一片根本没人敢惹他们。他们就是这里的一霸。前天你服装店那事在这里传遍了。现在这都知道你跟你朋友厉害，将马六他们给打个够呛，断胳膊断腿不说，还都给整局子里去了。你们这么厉害，谁还敢惹你们。”
杨籇苦笑道：“厉害什么啊。真厉害，我朋友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马大爷抽了口烟，吐出烟圈，“你不能总往后看，也得往前看，往好处看。至少这次过后，这片没人敢打你们主意。你在这里也算是站稳脚跟了。”
“您老说的是。”杨籇点点头。可他心里还是很苦涩，这样站稳脚跟，他宁可不要。
杨籇又跟马大爷待了会儿，就站起身跟马大爷告别。
回到服装店，他站在门口望着那一片狼藉，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揪心的一幕。
他深深吸了口气，迈步进去。
杨云楷将还没开封衣服搬到正房里，剩下的那些衣服，杨籇原本想的都扔了。可后来一想，虽然大部分都脏了毁了，但还有一部分还挺好的。
杨籇将这些放到一起，想着等重新开业后，将这些衣服处理了。
做好这一切后，他将服装店通后院的门关上。他烧了一大桶水，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
舒服！
洗完澡后，杨籇原本想洗衣服，但刚蹲下，头就开始发晕。没办法，只能去屋里躺会。这一躺，就睡过去。
等他清醒过来，天已经黑了。他一咕噜身坐起来，拿过床头柜上的表，一看快九点了。足足睡了九个小时。
杨籇晃晃脑袋，眩晕感消失了。头晕果然是睡眠不足导致的。
他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定住了。他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左肩膀，“哎呦哎呦”呲牙咧嘴。
怎么肩膀突然这么疼啊。难道睡觉的时候，睡姿不好把肩膀拧了一下？可拧了也不至于这么疼吧，也不是这种疼法。
杨籇突然想起，其实他这肩膀之前就肿了，也有点疼，当时以为是抻到了。而且他当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好友身上，自身的问题就给忽略了。
现在，之前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松懈下来，这些病痛又找上他了。
虽然胳膊疼，可咕咕叫的肚子也不能忽略。可家里的饭都是生的，让他热饭还行，做饭就emmm……
杨云楷给他寄过来的那些零食，再次成了功臣。
啃了大半包肉干，喝了一大杯凉白开，杨籇才觉得胃里有了底。
杨籇单手收拾了一大背包东西，背在完好的右肩，出门去了医院。
当杨籇来到医院的时候，住院区已经很安静了。
他推门进去，睡在铁丝床上的张九一下子起身，警惕的盯着杨籇。
杨籇以为自己开门声惊醒了他。
他小声道：“跟我出来下。”
张九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听话的跟出来。
“下午怎么样？”杨籇问道。
张九老实回答道：“挺好的。”
屋里竖着耳朵听着的人，再一次恨假扮护工的为什么不是机智的张旭，而是脑筋不转弯的曹海。这个时候说什么挺好，就应该隐晦的说些自己是怎么想杨籇的。
杨籇放了心，“你们晚上吃了么？他吃了多少？”走的时候，杨籇特意留下钱，让张九去买点好的。
张九一五一十回答，杨籇满意的点点头。
“今天晚上我在这，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再过来。”
张九，不，曹海，巴不得离他们大哥远点呢。
张九连屋都不进了，一溜烟跑了，速度快的，就跟有狼在他后面追他一样。
杨籇摇摇头，转身进去。
没开灯，他站在好友病床边，用手摸摸好友的脑门。
冰凉冰凉的。挺好。
杨籇刚要拿下来，手就被人握住。
“你没睡？”
杨云楷睁开眼睛，委屈巴巴道：“疼。”
杨籇有点心疼，“那我去问问护士，看能不能给你吃点止疼药什么的。”
杨云楷道：“大夫说，吃止疼药对伤口恢复不好，我还能撑得住。”
止疼药就算了。他虽然的确疼，但距离他的阈值还差得远。他之所以说疼，不过是为了得到杨籇的怜惜罢了。
杨籇也听说过，也没有强求。
“我能开灯么？”
“能啊。”
杨籇把灯打开，将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病房里。因为要住一段时间，他拿了不少日常用品。
杨云楷虽然躺着不能动，但还是侧着头盯着他看。
看着看着，杨云楷的表情不怎么好起来。
“你的左胳膊算是怎么回事？”
杨籇抬起头，他摸了下肩膀道：“好像是打架的时候，伤到了，没事。等明天大夫们都上班了，我去看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杨云楷板着脸道：“你过来。”
杨籇想说不用了，可他头一次见杨云楷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只能过去。
杨云楷让杨籇坐下，伸手摸向他的肩膀。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