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沫垂下胳膊,呆呆地注视着远方,像是陷入了浓浓的迷茫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阴森森的笑声。
“我抓到你了。”
池沫悚然惊醒,她扭过头,迎面而来的便是一根锋利的长针。
她下意识往后一仰,僵硬的身体却由于重心不稳直直的朝地面摔了下去。
……
迎接池沫的并不是坚硬冰冷的地面,反而是柔软的床铺。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
接着又是一愣。
怎么回事?刚才是她在做梦?
池沫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周围。
这是在一间普通的病房中,跟刚才梦中的那间不一样。
池沫准备下床,途中下意识的瞧了眼自己的左手,瞳孔不禁一缩,又是输液管!
她连忙仰头望向药瓶,发现这一次不是她不认识的药物说明了,而是一瓶葡萄糖。
池沫没有犹豫,再次拔掉了针,鲜红的血液瞬间便迫不及待地从针孔中渗了出来。
池沫只是低头看着,并没有去按住。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端着药盘子的护士走了进来,盘子里放着些药水、棉签和胶布。
她穿着白色的护士服,头上戴着护士帽,看着池沫一脸温柔地笑了下,然后惊讶道:“你醒了啊,你怎么自己把输液管的针拔了?”
不同的场景,却是相同的话语。
池沫的身体僵住了,巨大的恐慌笼罩在了她的心头。
“嗯?怎么不说话,不会是病情又加重了吧。”
护士的脸上染上了清晰的担忧,她走了过来,把药盘放在了病床旁的柜子上。
“你别怕,陆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现在我先帮你止一止血。”
护士安抚地笑了笑,她拿起蘸了药水的棉签,伸手握住了池沫的左手腕。
凉。
很凉。
就如同是死去了很久的尸体那种冰凉。
池沫好似惊醒一般,猛地甩开了护士的手,然后从病房门口飞快逃了出去。
“喂,池早!你要去哪儿?”
那护士在身后紧张地叫着她的名字。
池早?
她才不是叫池早!
现在这一切还是在梦里吧?
池沫从3楼往下跑,她想试一试这一次跑出医院大门会不会让她醒过来。
路过2楼时,池沫的脚步一顿。
她望向了监控屏幕。
她记得昨晚来的时候,她用武器把它炸毁了。
现在却一副完好无损的模样。
登记台处并没有护士守着,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池沫从旁边走了进去,里面桌上放置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跟上方的电子屏幕一样,显示的都是当前的监控画面。
池沫想了想,准备查看一下昨晚十点半以后的监控。
结果她却在今早6点10分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出现了在2楼。
监控画面中,自己是与古思元和慕桦他们左顾右盼地从3楼下来的,接着又一起从2楼往楼下走去,看样子,是要离开健平医院的样子。
池沫一懵,她对这一幕一点记忆都没有。
那为什么监控中会看到她跟其他玩家一起离开?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同古思元他们一起离开的,其实是伪装成了她的模样的鬼?
古思元他们没有认出来,以为是真的她,所以按照计划一大早走了,而现在真正的自己却被留在了健平医院?
之所以失去了游戏系统,会不会是她没能成功离开医院,被判定成了该副本地图任务失败,所以淘汰了她?
或者说,现在的自己才是假的?
她只是自己以为的真的自己。
又或者说,她真的像病例上记录的,她患了人格分裂症?
“呵呵,患你妹的人格分裂症。”
池沫的眼神瞬间冷静下来。
许许多多的思绪在她的脑海中翻涌,但后面这些可能性,她是一万分都不相信的。
她依旧没有联系到系统,也没有在手背看到卢健附体的纹身。
但让她看到的病例,出现的病人和护士,监控中自己离开的影像。
这一切太刻意了。
太过刻意的东西就说明有问题。
况且最有问题的,是她们叫她的名字池早。
“果然,这一次还是在梦里吧。”
池沫喃喃自语了一句,转身便往楼下医院大门口跑去。
……
……
病房内,池沫第三次睁开了双眼。
下一秒,她便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因为疼痛,池沫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她没有过多犹豫,随手拔掉吊针,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刚一出门口就碰到了端着药盘的护士。
见对方惊讶的眼神,池沫直接加快了速度,无视她的呼喊声与她擦肩而过地跑了。
这时,走廊两边病房内的一些病人忽然朝她望了过来,嘴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嘀咕声。
天花板上的灯泡,一盏接着一盏的亮了起来。
与晚上的墨绿色不同,白天的灯光是鲜红色的。
映照在惨白的走廊上,就好像被鲜血染红了一样。
恐慌的情绪,再一次地涌上心头。
池沫奔跑的速度加快,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平静。
然而,当她从4楼楼梯往下跑。
每一次拐角即将到达3楼时,又都莫名其妙的回到了4楼。
池沫的心里不由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的胸口起伏,不停地喘着粗气。
“啪!”
楼梯拐角处的灯泡突然爆开,破碎的灯泡碎片,溅的到处都是。
原本被灯光映照的拐角,顿时陷入了昏暗之中。
在池沫身后,一个黑影人显现出来。
他站在阴影当中,全身漆黑只有一双几乎全是眼白的眸子清晰可见,那双眼注视着池沫,冰冷无情,瞳孔收缩仅仅只有竖着的一条线,充斥着一股无比窒息的浓烈的恶意。
强烈的危机令池沫的灵魂都似战栗起来。
“这一次,换了花样吗?”
池沫转过身退到了楼梯护栏边,她看着敲门鬼,目光冷静到了极致。
与此同时,敲门鬼伸出手,猛地抓向了池沫的脖子。
这时,池沫却冷笑了一声道:“我可不会如你的意。”
说完,她便闭上双眼,身体用力地往后一翻。
……
……
……
再次苏醒,伴随着太阳穴剧烈的疼痛,池沫趴在旁边干呕了几下。
紧接着,悚然的视线传来,她倏地偏过脑袋看向了窗户。
“嘭嘭嘭!——”
窗户的玻璃被一阵巨力从外拍击。
只见一张看不出模样的黑脸紧紧贴在窗户上,那双充斥着恶意的白色眼睛正透过窗帘缝隙死死地盯着她。
池沫的眼眶有些红润。
在这种精神极度疲乏,又被疼痛所折磨着,而整个人似乎都快到了崩溃的临界点时。
一切的恐慌情绪便仿佛都消失了。
池沫忽然笑了。
接着眼里露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狠厉神色。
这一次,她没有拔掉手背上的吊针,反而将挂着的药瓶取了下来。
池沫把瓶口的一端握在手里。
就在玻璃窗被拍击的快要出现裂缝时,池沫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她将手里的药瓶颠了颠,然后猛地砸向了贴在窗户正死死盯着她的那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