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沥没有再驻足,而是径直跟着郑书艺走到了一楼最里边的一桌。
柏菡假装不经意地侧过头去找,也只能寻得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他俩之间隔着太多人。
傅承德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柏菡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最后只见他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手。
“不好意思,刚才有些神游,”柏菡把自己这份菜单合上,懒得翻看了,“我第一次来这,不懂怎么点,你来吧,我请客。”
傅承德又说了很多,她听进去了几个字,偶尔又听进去隔壁桌在交谈的内容,就是专注不了。
这餐厅,热闹,但也嘈杂。
菜品一个接着一个上来,不一会儿桌子就没有空隙了。大盘子配小菜量,美但占地。
柏菡没什么胃口,稍微尝试了点烤猪肘,吃了几口沙拉就放下刀叉了。
“你吃,我先结账。”柏菡拿起包掏卡,一边招呼着服务员来,手背却被傅承德一下按住了,她下意识就抽出了手并皱起眉头。
只见傅承德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我来。”
柏菡平时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由着人,可现在却莫名烦躁,她咂了下嘴说道:“你领的路,理应我付,别再说了。”
她将卡交到服务员的手中,望着对方走远的背影,逐渐地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又望向了角落。
晏沥倾着身子在于郑书艺攀谈,他稍稍向前倾一点,脸就被眼前的人挡住了。
猛地,柏菡意识到了她方才交出的那张卡,是晏沥给她的。她用惯了,想都没多想就交了出去。
她感到胸口一窒。
不一会儿,服务员带着卡回来了,角落里的晏沥低头查看手机。
柏菡知道他是收到消费提示的短信了,他从来不过问。
晏沥抬起头,转过头看了过来,柏菡慌忙之中来不及闪躲他的视线,就这样四目相对撞上了。
柏菡挪开了自己的目光,瞳孔晃动,迅速收起卡起身淡淡道:“不早了,我先回酒店休息了,你慢慢吃。今天谢谢你。”
傅承德眉间隆起小山丘,沉声道:“可我还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
柏菡收起方才被晏沥搅乱的心,垂眼看着傅承德,莞尔:“不用知道,你不是说你知道怎么和有夫之妇保持距离吗?这就是最好的方式。今天你帮了我忙,我很感谢你,有缘的话自然会再见的,”她伸出手晃了晃,“拜拜。”
他没来得及再说上什么话,柏菡就已迅速离开了。
回到房间里,柏菡仰着头坐在床上,没有开灯的房间黑漆漆的,只能看见窗外山下那星星点点的灯,如同天上的星。
她将刚才结账的卡攥在手心里,用力到在指尖勒出了红印子。
她对刷了晏沥的卡这件事产很强烈的不适感,过去三年多她做了无数次的事,这次却令她极其反感。她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是那种感受就像有一把小刀往她心上刮着,似要在那雕出一只金丝雀又或者是一朵菟丝花。
良久,她用力地踢掉了束缚着自己的高跟鞋,脱了衣裳走进浴缸中。
此时此刻她很想泡澡,哪怕就那么睡去也好。但无论酒店有多好打扫得多干净,她都介意,只有家中的浴缸才能让人放心。她有些想念家,家里的浴缸……对了,那也是他买的,很是昂贵。
柏菡决定还是放空自己,不再想任何事。她将水调冷了一些,冲在身上。
滴一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水流声淹没了这微弱的声音。
洗完澡,柏菡穿着内衣裤走到卧室,欲拿起床上的睡衣穿,却发觉衣服被什么东西压到了。
她借着浴室透出来的光隐约辨认出那是个人,她在一瞬间尖叫出了声。
柏菡慌忙用力抽出了被压在那人身下的睡衣挡在胸前,向外跑开,猛地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人勾住了,那人欺身贴紧她裸露的后背。熟悉的气息笼罩住了柏菡。
是晏沥。
“是我,”他声音又低又哑,酒气环绕着两人,他有些迷糊地呢喃了几句,“别怕。”
“我……我先穿上衣服。”柏菡努力保持镇定。
晏沥闻言松开了手,迷迷糊糊地看见眼前人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睡衣。
在布料落下前,他看见了很美的轮廓。
“你怎么到我房间来了?”柏菡打开灯,一边收拾着洗漱用品一边保持冷静地问他。
晏沥坐在床边,揉着眉心,沉声道:“走错了,早上帮你多要的那一张,应是拿错了。”
柏菡靠着墙,抬眼,声音软糯又清澈:“嗯。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