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菡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和脖子,烫,于是皱眉冷冷对郑书艺说:“说完了?”
“你只是他的前妻,你不要摆出这副教育我的表情。”郑书艺仰着下巴说。
晏沥闻言,皱起了,回过头语气冷漠,“她不只是我的前妻。你可以离开了,你应该在布拉格学习,而不是这里,别让我赶你走。”
郑书艺哑然。
柏菡轻笑了笑:“嗯,你也不是他的女朋友,为什么还恬不知耻地赖在这不走呢?”
“你也不是,你不也在这。”
柏菡挑动了一边的眼眉,义正词严道:“因为是他求我住在这里的。”
晏沥抬眸望她。
求这个字用得不错。
郑书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听见了晏沥轻笑的一声:“嗯,不错,是我求的。”
送走了不速之客,柏菡低眼,拍了拍晏沥的背问:“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他嘀咕了两声,但柏菡没有听清,于是她又问了一次。
“不能,我没有力气。”晏沥用虚弱的声音说着话。
柏菡有些怀疑,但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脖颈,确实汗津津的,烫得像火炉。
“你这样不行,要不让陈叔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楼上卧室有退烧药。”
晏沥靠在她的肩上,闭着眼,唇角有微微笑意。
他现在真的很晕乎,也烧得很难受,但他也是有意在示弱。两人精神都好时,不免又要起争执。柏菡比他以为的固执多了,犟得很。
如果他逞强说没事,保不准她能做出立刻收拾东西就走的举动。
柏菡抿了抿嘴,轻声说:“那我扶你上楼,你吃了药睡一会儿。”
“好。”
他声音羸弱,身躯也软绵绵地彷若无骨。
柏菡无奈地想,昨天虚弱的还是自己,今天就角色互换了。
柏菡把退烧药给他吃了后,徐姨端上楼了两碗白粥就立刻退出了房间。
柏菡吹了吹热烫的粥,递给他,“吃几口再睡吧。”
晏沥垂眸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白花花软绵绵的,他厚颜无耻道:“我没有力气。”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她喂他。
柏菡细细端详着他那张惨白的脸。
“没力气是吧?那别吃了,直接睡。”
“……”
柏菡哼笑了一声:“我看你思维逻辑都还挺清晰的呢。要说无力,我也发着烧,伤口也没好,我更应该躺着。”
她把碗往床头柜上一放,咚地一声,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苦肉计。
晏沥哑然失笑,淡粉色偏白的唇色衬得他整个人比往常都要柔和。
“需要我喂你吗?”他勾着唇角问。
“用不着,我自己有手。”柏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端起自己的一碗吃了几口,实在没味,但好歹能让空空如也的肚子有些饱腹感。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晏沥掀开被褥的一角,手掌拍了拍床单,“睡一会儿?”
柏菡看了看床,又看了看他,这么循环往复地扫视了半晌。
“我觉得你之前不和我睡同一床被褥的习惯很好,请保持下去。”
晏沥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前造的孽现在都还回来了。
他收敛了笑意,正经地说:“我买了张床放在空房间,我会睡在那里。这段时间,你就放心住在这,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柏菡在门前驻足停留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走出去关上了门。
她站在楼梯间,靠着扶手,回想着刚才郑书艺说的话。
在a市去马场的时候,她从车里醒来时,就奇怪为什么晏沥坐到了后座,与她肩靠着肩睡着了。
原来……原来他是怕自己磕到窗户会疼。
她的眸色一沉,目光没有焦点地直视走廊尽头的一幅画。
这不是她画给他的那幅吗?
他什么时候翻找出来挂在这的?
她走进了看,顶上橙黄色的暗光投影在阴影中的画上,驱散了笼罩着画面的冷色。
指尖触碰,凹凸不平的颜料触感卓绝,勾起了她画这幅画时的情感。
充满了对他的憧憬和爱慕。
其实这段时间他的举动已经让她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就像他承认的那样,他也许是后悔离婚了,也许,微乎其微的可能,也喜欢她。
但是,经历过这么多年,她对晏沥没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