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们觉得温芙好看还是姜予漾好看?”
国内时尚编辑的一把手二把手都算不上颜值高的类型,姜予漾还年轻,在klaire的提拔下指不定步步高升。
但温芙跟姜予漾完全不是一挂的,前者一直以甜美可人的形象示人,脾气骄纵,被粉丝喊作小公主。
至于姜予漾,她太过脱俗,人群里亭亭而立,像一轮清冷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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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冥冥,长安街一到夜间霓虹闪烁,车流不息,众生在璀璨里不过是一粒渺小的尘埃。
饭局上,包厢里萦绕着淡淡的茶香,香炉奉在西南角,冒着袅袅青烟。
一侧的墙上有裱起来的书法,写的是周邦彦的词“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直至最后一位人物姗姗来迟,沈弋才站起来迎接,恭恭敬敬喊道:“盛老师。”
盛评松是他风投的引路人,也是席间资历最老的,虽年近半百,仍精神矍铄。
前菜上齐后,沈弋找机会寒暄道:“听说师母还在住院,不知道病情有没有好转?”
盛评松:“你师母手术很成功,现在还在医院静养着。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应该知道我跟你师母的感情,风风雨雨四十载,从我白手起家到现在,她总是自称糟糠之妻。”
“男人么......要是连糟糠之妻都抛弃,合作伙伴听了定会觉得你不忠诚。”
若不是沈弋知晓盛评松在师母住院时并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而是和小情人因台风受困于小岛,可能还会信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
大概对紧抓功名利禄的男人而言,没什么比面子和生意场更重要。
盛评松有意提点说:“你也收收心,在人生大事儿上抓点紧,金屋藏娇总不是个理儿。”
道不同不相为谋没错,但成年人恩恩怨怨的情谊也是很难去撕破脸皮的。
沈弋没搭话,他灌下去不少烈酒,喉咙干涸又灼热,脖颈浮现一片青筋。
上车后,司机提醒说:“老爷子问您下周回不回家吃饭?”
“不回。”霓虹交错,车厢后座的剪影显得十分孤寂。
由于喝了酒,那点绯色沿着松动的领扣逐渐攀升,男人放松后的颓唐都带着独有的美感。
“今年还是一样,去墓地。”他唇角绷着,瞳仁漆黑中蕴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司机惋惜道:“倘若沈小姐还在人世,也到了毕业工作的年纪吧。”
是啊,他的亲妹妹沈荨跟姜予漾是同年生的,就连生日都挨的极近。
沈荨是十五岁那年车祸去世的,而姜予漾十五岁被接到沈家,命运的齿轮像是无缝对接。
彼时的少女眉眼清澈,说话总脱离不掉南方的软糯口音,跟沈荨大大咧咧的叛逆性子相差甚远。
两人身量差不多,林平芝直接把买给沈荨的未拆封的衣服给姜予漾穿上,小姑娘还蒙在鼓里不知情,温软纯良地道着谢,完全不知晓自己的房间也曾住着另外一个鲜活明动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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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了车库,一下车迎面扑来温热的风,熏的人醉意更甚。
听见了开门声,姜予漾才刚熬好粥,她做的南瓜小米粥,南瓜块儿煮的很糯,甜软可口,最是解腻。
不管粥做的有没有他的份儿,总之一开门就瞧见小姑娘忙来忙去的,沈弋的心里像是被注入了一道暖流。
姜予漾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后微微蹙眉,摆好碗筷顺带着问他:“要不要再吃点?”
指针指向午夜十二点半。
说实话,她很少熬夜,就连高中课业最重的那几年还按时入睡,可踏入这个圈子以来,即使不想熬也得撑着在家加班。
沈弋刚在饭局上吃的够饱了,可嘴上还是应着,斯文儒雅地喝起了粥,胃里烧灼的部分顿时好受了不少。
他起身便瞥到了茶几上的法语书,小姑娘在偷偷学法语?
沈弋翻开了扉页,看见她工工整整地写着自己名字的小楷。
姜予漾把碗筷送进洗碗机里回来就看见沈弋捧着她的那本法语入门教材,没管三七二十一地从他手里抢了回来,磕磕绊绊地质问他:“你这人怎么随便翻别人东西啊?”
她无疑是心虚的,klaire说过要想更进一步,从助理到主编是有相当长一段路要走的,学好法语去国外镀金一两年,会她的事业很有帮助。当时姜予漾知道自己割舍不下京城远走异国,就先报了个法语班,想着出国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我这人什么样你第一天知道?”拖曳的京片子稍显慵懒。
沈弋凑过去,含着她下唇,慢慢地吮,眼神里的玩味逐渐荡漾,酒后的一点痞气一览无余。
姜予漾所在的镇上教育水平有限,在十五岁以前,她的口语都是跟着磁带练习,很容易被人说成是哑巴英语。
附中的学生要么是权贵要么是学霸,很早就能接触到英语,所以刚转学过来英语老师点她起来读课文时,课堂往往会爆发出笑声。
她窘迫地垂丧下脑袋,晚上会悄悄跑到天台上去练习口语发音。
见状,沈弋会打趣她,看似袖手旁观地唤道:“小鹌鹑。”
可后来她的口语也全是沈弋教的,少年会不厌其烦地指正:“错了,这个词儿发的是梅花a的音。”
少年的发音流畅醇正,甚至带着伦敦腔,让她好生羡慕。
沈弋似乎跟姜予漾回忆到了同一个点,只在她面前捉弄人的少爷心性又上来了:“以前的小鹌鹑现在变成天鹅了。”
他第一次给她取这种外号,少女就闷声作气,她不会说重话,只能跑到房间里拿出日记本用力地留下一行字:“沈弋不是人,他是真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