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准给萧忱拿了张单子。
萧忱道了声谢。
“你对花艺有兴趣?”行准问他。
萧忱心说我对你们老板有兴趣。
他装得一派正经:“嗯,陶冶陶冶情操,沉淀沉淀。”
“我觉得你心挺沉的。”行准说,“能看出来,心很静。”
“这能看得出来?”萧忱笑了,笑意很浅。
行准也笑了:“能,气质里就能看出来。”
两个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忽然相视而笑,画面和谐得有些诡异,许可可在一旁看呆了,心说她在行准面前怎么就没这待遇。
余英跟学生聊得正酣,目光往萧忱的方向一掠,稍顿了顿。
“哥,你给我支支招,你上学的时候怎么追妹子的?教我两招。”男生向余老师虚心求教。
余英欠嗖嗖的,笑起来的样子却迷人得过分:“都是妹子追我。”
“靠!”男生跳起来要捶他,假模假样在他背上打了两拳,“你祖传扎心吧你!”
这边笑声连连,萧忱不由自主看过来,看到余英跟小孩儿闹成一片。
余英微微抬眸,两人目光相撞。
他的眼神跟那些学生一样清澈干净,抬起下巴冲萧忱扬眉一笑。
真爱笑。
萧忱低头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余英打发走那群猴孩子,还想跟萧忱聊会天,刚消停没一会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方老师。”
“什么?”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赶过来,嗯,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余英挂了电话,行准问:“江言他又惹事了?”
余英叹了口气,语气还是挺轻松的:“跟人打架了,我去趟学校,店里你照看一下。”
“好。”
余英扭头看向萧忱:“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没时间招呼你了。”
“没事,你忙你的。”
余英换下围裙,拿了车钥匙往外走。
等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萧忱才感觉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剧烈心跳。
这是中奖了?
不仅是个直的,还结婚了?还有小孩儿?
萧忱觉得自己坠入温柔乡的同时也失了智,自己未免太盲目太自信。
有什么疑问还是直接问吧,没必要捂在心里给自己添堵。
萧忱有点胸闷气短,开口的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的:“你们老板有孩子?”
许可可正在给花束扎绸带,一听这话笑了起来:“我们余老板不配有孩子嘛。”
萧忱忙解释:“不是……”
许可可又说:“没有啦,不是他的孩子,是只小刺猬。”
行准补充道:“是他收养的一个小孩儿,高中了,有点皮。”
萧忱悬着的一颗心瞬间落地,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体验过这种情绪大起大落的感觉了。
许可可终于完成花束,手指捏着包装纸抻了两下,递到萧忱面前:“包好了,久等。”
行准斜睨她一眼:“动作太慢。”
许可可笑嘻嘻的,磨蹭到她身边,用手指在她胳膊上挠了挠:“只是动作太慢,设计得还是可以的吧?”
行准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默认,许可可懂她。
“姐姐。”许可可巴巴地望着行准,“今天我妈妈生日,我能早半个小时下班么?”
行准垂眸看着她:“走。”
“爱你么么哒!”许可可蹦了一下,飞快收拾自己的背包,走之前还往行准手里塞了支棒棒糖,“我走了啊。”她冲萧忱挥挥手,“忱哥拜拜。”
“拜拜。”
花束包得很精致,非常小巧的一捧,只有三朵美咲,其余都是辅花,看着单薄,其实很有层次感。
行准说:“你让我看着来,我就看着来了。不过主要都是可可的想法。”
“很漂亮。”萧忱真心道。
“还怕你嫌小气呢。”行准放下心来,“美咲花瓣比较大比较散,做那种多支的不好看,挤在一起看,太俗,所以就给你拿了三支。不知道你要送给什么人,这么包合适吗?”
萧忱的目光在花束上逡巡,喃喃道:“合适。”
临走前,萧忱将那捧花交给了行准。
行准不明就里地接下花束:“这——”
“麻烦帮我转交给你们店长。”
行准微微睁大了眼睛。
“就说谢谢他上回送我一程。”
这个理由不知道算不算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