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听从余英的吩咐,给萧忱他们拿来了干毛巾,丁照秋接过毛巾的时候饶有兴味地将他打量了一番:“这么贴心?”
江言没应声,也没说毛巾是余英吩咐他拿的。
萧忱接过毛巾说了声“谢谢”,听到余英问他:“头发怎么湿的?”
“刚从健身房出来,洗了澡,没来得及吹干。”
丁照秋咳嗽了一声,心说兄弟你已经快把自己暴露完了。
果不其然,余英顺着他的话头问:“这么着急过来?”
萧忱抿着嘴不吭声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关键时刻还是丁照秋帮他打圆场:“我急着买花送人,等不及就直接赶过来了。”
余英正给康乃馨包花纸,闻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道:“那我弄快点,别耽误你事儿。”
“没事儿,你慢慢来。”丁照秋拿毛巾擦着头发,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余老板一会有事吗?没事跟我们一块儿去喝两杯?”
萧忱垂着脑袋正擦头发,闻言抬头凝视了他一眼。
丁照秋面色如常,眼神十分真诚,余英抬头看着他:“一块儿?”他的目光又落向萧忱,萧忱半张脸遮挡在毛巾底下,看不清表情。
余英又确认了一下:“忱哥也去?”
丁照秋眉梢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去啊,就是不知道你一会有空没有。”
余英点了下头:“有的。”
那束复古色的康乃馨完成之后,丁照秋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助理回趟他家,把花给他的母亲大人送去。
“我还以为你跟你前男友和好了。”萧忱低声对丁照秋说,“敢情这花是送你妈的。”
“开什么玩笑?”丁照秋一脸不可思议,“我像是那种吃回头草的人吗?再说康乃馨送男朋友合适吗,你怎么想的?”
萧忱不屑地哼了一声:“那给朋友送玫瑰就合适了?”
上次萧忱生病住院,丁照秋就给他送了捧娇嫩的粉色玫瑰,挺骚气的。
“我不讲究这个,在乎谁就给谁送,都是心意,分那么清干什么。”丁照秋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望了眼蹲在角落里逗金毛的江言,又把烟塞了回去。
“余老板忙完了吗?忙完咱可以动身了。”丁照秋问了声,又喊江言:“小孩儿,你也跟我们一块儿去,叔叔带你去吃好吃吃。”
江言抬眸瞥了他一眼,眼神冷飕飕的,声音带着少年变声期的粗哑:“我要回家写作业。”
“成吧。”丁照秋不强求。
余英脱下围裙走过来,丁照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弟脾气挺冲。”
余英低笑一声:“他是嫌你跟他讲话像逗小孩儿。”
“本来就是小孩儿。”丁照秋胳膊倚在吧台上,抬着下巴,眼皮耷拉,眼睛露出一条缝,用一种睥睨的眼神觑着江言,“小孩就应该有小孩的样子。”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江言听在耳里,大概是有点恼,转身从桌上拿了书包往肩上一甩,对余英生硬地说:“哥,我回家了。”
萧忱嫌丁照秋多事:“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丁照秋对余英说:“抱歉,你别嫌我说话难听。”
余英摇摇头:“没事,有人说说他也好。”
萧忱觉得话题继续下去可能会触及到余英的隐私,毕竟这孩子是余英收养的,他插嘴道:“我饿了。”
吃饭的地方是丁照秋找的,环境很高档,单是萧忱买的,买单的时候余英也没有争着付钱。
有来有往,这一次别人请了,下一次就是他来请。
一来一往,情分就积累下来了——
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维系情谊的方式。
这种方式虽然不可避免地带着些许酒肉味,但至少到目前为止,维持他俩之间关系的方式,确实仅限于此。
吃完饭,三个人去清吧喝了几杯酒,三人年纪相仿,能聊的话题还是挺多的。
丁照秋跟余英聊得正在兴头,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来电号码,直接挂断。
手机又不死心地响了好几声,余英问:“是不是不方便,需要我回避吗?”
丁照秋摆手:“不用。”言罢,他接通了电话,语气冷淡:“喂。”
余英端着酒杯往卡座角落里移了几寸,给丁照秋留足私人空间。
萧忱坐在另一边,手指搭在杯沿上不轻不重地敲着,稍一偏头,目光悄悄地落在了余英身上。
丁照秋的脸色不太好:“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能不能别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了?好聚好散吧,乐乐。”
电话那头是个清亮的少年音:“我想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