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站在二楼窗边,早把楼底下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尽收眼底。金毛循着他的目光猛地扑上窗台,两只狗爪扒在窗沿上,对着楼底下“汪汪”叫了两声。
狗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萧忱和余英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松开了彼此,循声朝楼上看去。
“汪汪!”yuki又嚎了两嗓子,看见余英激动地摇尾巴。
江言把胳膊肘杵在窗沿上,双手撑着下巴俯瞰着他们。
余英转头问萧忱:“去我家坐坐?”
“嗯。”
余英把萧忱领进院子里,萧忱条件反射地观察起他家的房子来。从外观粗略来看,这房子应该有些年头了,虽然设计感陈旧,但搁在那个特定的年代,这就是最流行的风格。
建筑是凝固的艺术,优秀的建筑作品是永远不会被时代淘汰的。
萧忱不由道:“你家真漂亮。”
占地面积也很广阔,远远望过去,像旧时代的殿宇,透着厚重的历史感。
敢情余英还是个富二代啊。
“这房子年头是不是很久了?”萧忱问。
“是啊,我外公留给我妈的。”
萧忱喃喃道:“富婆啊……”
余英哑然失笑。
两人一进门,叶敏行就顿住了脚步:“哟,这位是……萧忱吧?”
“阿姨好。”萧忱谦和地欠了欠身子,“您记得我?”
“记得记得,英子不就是跟你一块去的西藏吗。”叶敏行眼神不明地看向余英,纤长的眉毛高高地挑起,“原来是小萧来了啊,我当谁呢,这么急匆匆地跑出去。”
她又问萧忱:“吃过饭了没?怎么这么晚才过来,今儿英子生日,你该早点过来,还能赶上生日宴呢。”
萧忱微微一笑,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说:“没人邀请我,我怎么好意思随便过来蹭饭。”
余英莫名躺枪,找不到理由反驳,叶敏行噗嗤笑了一声,暗骂自己儿子太不上道。
“你吃过了吗?”余英问萧忱。
“在公司餐厅吃过了。”
叶敏行去厨房给萧忱倒饮料,萧忱忙说“不用了”,只听余英低声问道:“要不要去我房里坐坐?”
萧忱看了他一眼:“就只是坐坐?”
余英失笑:“你还想干什么?”
萧忱心说我想干的多了。
算了,忍着吧,太上赶着也没必要,显得他轻浮。适当保持距离反而更能凸显出对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真正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小心翼翼的,他不能让余英觉得自己对待这场感情就像野兽捕食猎物一样,激进又随意。
萧忱跟着余英进了他的房间,随口问道:“你爸呢?”
“回部队了。”
“他是军人?”
“嗯,还有两年就退休了。”
萧忱不由地感叹:“敢情你不仅是个富三代,还是个红二代。”
余英低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萧忱送给他的礼物,问:“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萧忱走向衣柜旁边的玻璃橱窗,那里面陈列着余英辉煌的过去,橱窗里摆着一些荣誉证书和奖章,其中有一枚奖章立在最高处,庄严的警徽镶嵌在金色的花型章体上,奖章的轮廓边缘泛着熠熠的光辉。
那是一枚个人一等功的奖章,代表着一位公安工作者至高的赞誉。
余英从市局下沉至派出所的时候应该还很年轻吧,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就能得到如此殊荣,未免太牛逼了些——
或许这背后也背负了巨大的代价和牺牲。
这么优秀,前途有多无量可想而知,却偏偏在事业达到顶峰、在最年轻力盛的时期,不得不退出属于自己的那片洪流。
萧忱的心紧紧揪了起来,心情变得沉闷。
余英打开了礼物盒,里面是一对袖扣,由两颗深蓝色的半透明石头镶嵌而成。
“袖扣吗?”余英捏出一枚袖扣,“谢谢忱哥。”
“喜欢吗?”萧忱走了过来,“我自己做的。”
余英讶然:“你做的?”
“是啊,磨了我好多天,磨得手都变形了。”萧忱故意把自己被工具磨红了的虎口展示给余英看,卖惨讨一分欢心,“头一回做这种饰品,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的。”余英立刻道,“很喜欢。”
“戴了我看看。”萧忱说。
余英此刻穿了件居家的宽松长袖,袖扣得穿专门的袖口衬衫才有它的用处,萧忱大可等到余英穿衬衣的那天再看这对袖扣戴上的效果,可他偏偏选择现在提出这个要求,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
要戴袖扣就要换衬衫,在此情况下,如果为了避嫌特意出去换衣服,就显得有些死板和矫情了。
他想借此探一探余英对他们这段关系的接受进度。
“忱哥是故意的吗?”余英很聪明。
萧忱装傻:“故意什么?”
余英笑而不语,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随手翻了翻挂在里面的衬衫。他背对着萧忱脱掉了居家上衣,露出了宽厚结实的肩背。
“忱哥帮我拿一下。”余英回过头把那对袖扣递给他。
萧忱走过去,接下,近距离地看着余英肌肉分明的背脊。他略微滑动了一下喉结。
余英扬手将黑色衬衣套在身上,动作行云流水,挺括的布料在空中扬起时带出了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这件衬衫萧忱从未见余英穿过,是暗色调的,略显成熟,透着一种深沉的性感。
余英背对着萧忱,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扣上纽扣。
他转过身来,将手腕伸到萧忱面前,眼眸微垂看着他:“你帮我戴?”
余英挑了一件双叠袖口的衬衫,袖扣是专门用来搭配这种衬衫的。
萧忱抚上余英松松垮垮的衣袖,将袖子向上挽,叠成两层,然后捏住袖边,将一枚袖扣插进了袖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