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色块斑斓的地板上,一个大约十来岁,有着一头长卷发的小女孩正跪着哭泣,但她的抽噎之中,还时不时夹杂着两声笑。她的头顶还有着一个亮亮的金色光标。
笑并哭着,这是喜是悲?
小女孩手里抱着一本书,拿着一包纸巾,正在轻轻抹眼泪。
这个孤独的小家伙,身边连个同伴都没有,只能独自哭,让人好生心怜。
戚谋听了半天,这小姑娘都没说话,看来还是得动身去问。
他绕到货架后,蹲下问:“怎么了?”
才刚蹲下呢,就被人一手拉起来了。
司斯撒手,脸不敢看戚谋:“……你还是注意点,裙子。”
戚谋对这个爱照顾人的直男无语了,裙子有什么值得在意一路的?他又拍了拍小女孩脑袋,企图引起注意。
小女孩忽然抬头,盯着戚谋看了半天:“啊……啊……”
“慢慢说。”戚谋压低放缓了声音,还是能听出来是男人。
小女孩却不哭了,又看向戏剧和阎不识,对着他们在胸前比了个爱心的形状,脸上溢出可爱的微笑,和刚才判若两人。
但小天使不太会讲话,该怎么收集悲喜呢?
阎不识出去转了一圈,确认只有这小姑娘头上有光标,说:“就是要从她身上找,动手吧。”
一副说“把人做了”的气势。
“她这是什么意思?”戚谋指着那个小心心。
阎不识一把夺过小女孩手里的书,翻了一会儿,说:“三流恋爱故事,就能看得她又哭又笑的。”
小女孩疯狂点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们四个,用力比了一圈心。
戏剧一手搭在货架上,捋了捋头发,捏着嗓子:“我懂了,她想嗑cp,来展示悲喜。”
小女孩眯眼笑。
戚谋一转头,身后的机械还在凝视他们,一副“你们说的没毛病,快点照做把悲喜交给我吧”的样子。
超市响起了浪漫俏皮的bgm,似乎在为他们营造氛围。
“行,那来吧。”戏剧脸上挂着甜蜜蜜的笑容,一下子拉寸了戚谋的手,眨眨眼,“我打包票她会嗑双御姐百合的。”
黑裙和蓝裙的裙摆缠在一起,这代表主人贴得很近。
“可是我不嗑。”戚谋说着,但搂住了戏剧的腰,侧头问小女孩,“你喜欢谁做t(攻),还是无差?”
小女孩眼睛亮了,指着戚谋:“坏女人!坏女人!”
常言道越坏越a,连小女孩都懂这道理。
“这不是会说话吗?”戚谋都笑了,很大方地把手伸到了戏剧裙子里,下巴也搁在人家肩上,以相当魅的眼神瞥了一眼小女孩。
全程动作流畅且毫无暧昧感,一看就是没点什么的好兄弟。
太尴尬,阎不识和司斯都没眼看了。
小女孩啧啧嘴:“嗯嘛嘛……”
司斯捧着瓶子要去装她的喜,却啥也没进来,空空如也。
不够刺激?
戚谋弯了弯腰,唇埋在人家脖颈间,假装咬戏剧的脖子。
戏剧大笑:“哈哈哈哈好痒……”
女孩满脸无感:“呃……”
一对别扭的cp营业失败,bgm都停顿了,是十分不吃这对。
戏剧推开戚谋,站远了:“你们来,你们来。”
戚谋看了一眼努力干活的司斯,又看了看要把自己埋起来的阎不识。
他拉起阎不识的手走了两步,一下把人推到货架上,单手拉起人双手扣住,压低声:“学妹一个人在等我?”
瓶瓶罐罐被晃得掉落,有的砸到地上,有的砸在人脚上。
阎不识显然没反应寸来戚谋这手,当即愣在那里,又咬了咬牙,挣扎出来,挑着眉说:“没等你,等那边的影后呢。”
小女孩忽然大叫了一声:“啊!哦哦哦哦哦哦!”激动兴奋极了。
“影后可不会喜欢凶妹妹,但我可以。”戚谋一手扫掉了整行货架的货物,抵着阎不识的膝盖,拱着人坐到货架上去,又抬起人家一条腿,按在自己腰际……
小姑娘大喊:“啊啊啊啊啊啊!继续!继续下去!”
哦?反应真的这么好?
阎不识脸色都暖了不少,但眉目间依然很凶很厉,一副控诉戚谋行径的模样,说:“不,换……换换方式。”
戚谋哦了一声:“那你要我怎样?”
啵。
脸上似乎被亲了,有点痒,有点甜。
小女孩彻底尖叫出声,那尖锐得比司斯当时在故事祭时的哭声还大,超市里路过的行人都不由为之逗留。
戚谋摸了摸脸,戏谑地看了阎不识一眼,把人放了下来。
他走到小女孩跟前,见到司斯手里的喜瓶子已经装满了绿色气体,这也许就是喜。
阎不识跑到戏剧身后躲着,不知道碎碎地骂着什么呢。
“这喜有了,悲呢?”戚谋问。
司斯说:“光标还在她身上,估计悲也要从这里取,你们再试试。”
戚谋会意了,笑眯眯地去戏剧背后把阎不识捉出来,却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这是模拟吵架,只是很敷衍。
阎不识瞪:“……”
小女孩去拉阎不识的手,塞到戚谋手里,高兴地说:“不吵,不吵架!”
戚谋正想敲敲那位的手背,那手就偷偷溜走了。
他以前可不知道阎不识这么爱害羞的。
戏剧咧嘴笑:“你们对她来说是大喜,换个人悲吧。”
“有道理,把她的cp拆了,估计会很难过。你陪我吗?影后姐姐。”戚谋很有拉戏剧下水的意思。
这种场合不派专业的来太浪费了。
戏剧坚决拒绝:“她知道咱俩是盖世姐妹情,请另找他人吧。”
身为“他人”的司斯正茫然地盯着面前的坏女人们。
戚谋想了想,跟司斯勾勾手指。
戏剧造作地喊:“百合转言情,这是大雷啊!三思而后行!”
司斯却依然过来了,微微抬眼看戚谋。因为戚谋穿了高跟鞋,他在努力挺直身板显得自己很高。
戚谋用指甲轻轻挠了挠司斯下巴。
司斯脸立刻红了,比机器变色还快。
小女孩开始哀嚎地哭:“呜呜呜……怎么……”
戏剧拿着悲瓶子:“哎呀,cp怎么被拆了,尽情哭吧,我接着呢。”
接了一会儿,还真有灰色气体出现,但还没满。
戚谋站那不动,好端端的,他可做不来调戏直男的事,怎么办呢?
有了。
他呼了一声,黑鞋尖轻踢司斯的膝盖,伸出左手,微微垂下。
司斯了然,俯身单膝跪下,牵起戚谋的手,垂首表情专注地亲了一下戚谋手背。
这是个很克制很普通的吻手礼。
意义可以有很多。
小女孩的哭声霎时如雷大震,顷刻落下,这声声哀嚎悲痛到让人不忍心听,不知道的以为经历了什么苦难和悲痛。
很有感染力,听得人心脏都要抽离,痛到丧失言语。
戏剧连忙拍拍:“妹妹不哭了,我们走了。不拆你cp,不拆。”
小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嘴里念叨:“门,门,门……”
“什么门?”戚谋回头问了一句。
“门。”小女孩却只说着这个字,泪眼汪汪地凝视着戚谋,还声音哽咽着呢。
“门,他……”
戚谋望向超市门前,那里只有机械还在站着。
机械歪头,疑惑。
小女孩自己钻进货架里小声啜泣,抱着一只狗狗玩偶擦眼泪。
戚谋记住了这灵动的眼睛和痛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