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紫眸恶魔”的触诊显然不太好进行。
所以,他对着脸色明显冷至冰点的傅寒阳毫不委婉地直接说道:“傅总,既然你接受过我爷爷的治疗,就应该知道,这是必须进行的步骤。”
这里是一间理疗室,宽敞舒适,设备配件一应俱全。
他被带到这间房间的时候,还着实惊讶了一番。
既然傅寒阳家里能配有这样的房间,显然他并未放弃过希望,一直在接受治疗。
但是他这样明显的抵触,显然又是极不情愿的,由此可见这位傅总是多么别扭的人。
傅寒阳脸色十分难看,但曲南星仍是面带微笑,他将自己的医用箱放在操作台上,嘭地一声弹开扣子,打开了盖子,里面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的大小针具一应俱全。
站在傅寒阳身后的符飞本能地绷紧了身体。
曲南星低头拿出酒精灯,一边摆好用具,一边道:“您是让我帮您脱,还是自己来?”
傅寒阳看着他动作娴熟的样子,怒气似乎在不断积聚。
曲南星仍旧带着微笑,头也不抬地说道:“不如我拿协议出来您再看看,或者那天我可是录了音的,您亲口答应的事,需要重复放给您听吗?”
傅寒阳半黑的脸咣当一声全黑了下来,符飞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完全没听到你们在说什么的样子。
他虽然也有点好奇,当时只有两个人在书房,到底曲少爷录了什么,但看老板的神情,绝对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事。
运了半天的气的傅寒阳,最后还是对着身后的符飞抬了下手。
符飞会意,立即弯腰架着傅寒阳的肩膀,将他半扶半托着带到了床上。
曲南星用热毛巾仔细地擦着手,眼角瞥见,不禁暗道:其实这位头号保镖完全可以打横将人抱到床上,但估计是这位傅总不愿意,所以说,这人就是别扭。
好在傅寒阳身着家居服,裤子宽松舒适,很容易就褪了下来。
只不过他脸色实在是难看得可以,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曲南星还体贴地用软巾盖住了一点情调也没有的四角内裤。
傅寒阳的双腿修长,肌理分明,肌肉也颇具弹性。只是看起来有些苍白,并没有行动不便之人长时间无法活动而导致的干瘪。
曲南星一眼就看出那是长期在做康复按摩的成果。
只不过,双腿上狰狞纠结的伤口破坏了这整体的美感。
曲南星伸出手,从上至下一一按过想要探查的位置。
傅寒阳躺在理疗床上,像个毫无关系的人闭着眼一动不动。
仔细检查后,曲南星心里有了大概的了解,傅寒阳的状况比他想象中要好的多。
起码,他的腿并没有萎缩,这对施针是有极大助力的。
他触诊过后,便坐了下来,拿过准备好的针,一针又一针地对准穴位,刺了下去。。
一旁的符飞面色凝重,紧紧盯着曲南星的一举一动。
等到曲南星将傅寒阳的双腿几乎扎成了刺猬头,符飞鬓角的汗都下来了。
行完最后一针,曲南星也缓缓舒了口气。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左手,极力稳住微微颤抖的手指,平静道:“施针时间要半个小时,傅总还请尽量不要乱动。”
说完他就站起身,对着缓缓睁开眼睛的傅寒阳微微一笑,“我出去透透气,傅总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派人叫我。”
曲南星推门出去,外面的保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他对着宋丰宝点头微笑,转而朝着中庭走了出去。
越过中庭的门,外面的露台赫然是一片空中花园,巨大的热带植被遮盖住日光,带来了一阵与众不同的清凉。
曲南星站在树荫下,悄悄揉了揉手腕。
他低头看了一眼仍在颤抖的左手叹了口气。
上一世他失去了左手执针的能力,重生回来失而复得,却出了点问题。
他适应不了了。
那种明明应该熟悉的感觉,却在他执针的时候又变得有些陌生。超过半个小时连续施针,左手就会发抖。
好在傅寒阳刚刚步入治疗,通经舒脉的初期只是简单的针法便可。
他把目光移到自己的右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
正在思索间,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曲南星回头,见是符飞朝着他走来。
符飞目的十分明确,来到他面前直白道:“曲少爷,给曲老爷子安排的人已经就位了,不光是在医院,就是之后回到家里,我们的人也会暗中保护老爷子的。”
“曲小姐那边稍稍复杂一点,毕竟是在学校,不那么好接近。”
见他是来说这件事,曲南星也不客套,直接道:“蔓蔓那边没关系,学校反倒是安全多了,主要还是在外面。”
他冲着符飞点头致谢:“还要麻烦符先生了。”
“哪里的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话听起来颇为玄妙,即像是再说保镖是他的本职工作,又像是在提醒他,既然做了约定,他们这边已经履行了协议,那他也应该好好医治老板的病。
曲南星十分上道,解释起来:“傅总的病情大家有目共睹,要我一天一个月就治好是不可能的。我们协议里说的明白,放心我会倾尽全力的。”
虽然,当时签这份协议的时候,只有他和面无表情的傅寒阳,但符飞毕竟是执行人,会知道也是理所当然。
符飞愣了一下,知道曲南星大概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张了张口,他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解释。
他心道:没关系,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