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1 / 2)

阑珊本给葛梅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晕了,完全没留心背后悄无声息地多了个人。

直到看见葛梅溪变了脸色,阑珊心头嗖地一股凉意掠过:不会……不会这样倒霉吧。

此刻她还单纯地以为兴许是有个不相干的人偶然路过,只不知听没听见两人说什么。

她满是忐忑地回头。

当看到身后那人的时候,阑珊眼前一团漆黑,恨不得一头碰死在葛梅溪身上。

“你们……”门口处的赵世禛微微歪头,似笑非笑的:“在干什么?”

他……不知道?

是了,他许是才到,并没听见!

阑珊像是溺水的人捉到了一丝稻草,刹那间反应过来,她忙将葛梅溪推开了一步,回身向着赵世禛拱手俯身:“参见荣王殿下。”

葛梅溪神情有些恍惚,见阑珊行礼,才跟着躬身作揖。

赵世禛如闲庭信步般,负着手缓缓进了里间。

阑珊的心跳的很厉害,同时庆幸自己是低着头的,此时此刻她实在没有勇气去细看荣王殿下的脸,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赵世禛。

好像是在葛梅溪突然表白的时候,她整个人就五雷轰顶了,现在赵世禛出现,更加雪上加霜,连魂魄都要化为齑粉。

赵世禛仿佛并不在意,他自顾自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顺便瞟了一眼葛梅溪跟阑珊:“本王接了葛监造的折报,知道你在此地做的很好,所以今日特意过来查看……想不到舒监造也在此?”

葛梅溪只讪讪地说“不敢”。

阑珊正灵魂出窍地听着他在说葛梅溪,突然最后一句神龙摆尾地点到了自己,阑珊忙道:“我、小人是告了假,带了言哥儿过来去万安医馆针灸,顺道来看看葛公子……的行事。”声音越来越小。

“早听说你们两个的交情很不错,”赵世禛笑吟吟地,“果然传言不虚啊。”

不知是否错觉,阑珊总觉着他那“交情”两字咬的格外重一些。

她才冷绝僵硬了的脸皮突然间又涨热起来,勉强说道:“小人正要走,殿下才到,就不打扰殿下跟葛监造谈公务了。”

“不忙,”赵世禛却云淡风轻地,“本王才来你就要走,倒像是跟本王生分似的。”

他一眼瞟见了桌上的茶,便走到跟前闻了闻:“哟,这是祁红?”

葛梅溪本正绞着手站在旁边,时不时地瞅一眼阑珊,突然听了这句才忙走过来:“对,正是祁红,殿下一闻便知?”他急忙取了个干净的杯子斟满,双手端着恭敬送上。

赵世禛接了茶,轻轻地啜了口:“还不错,这天儿凉凉的喝点热茶是好。”

将杯子放下,荣王方抬眸打量着葛梅溪,带笑道:“原本以为你是府衙里的公子哥儿,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跑到这里来必然受苦,不料你比我预料中更能担事儿。”

此刻葛梅溪总算清醒过来,遂躬身道:“王爷看重我,我自然不能懈怠,不然岂不辜负了王爷一片心意。”

赵世禛又问:“底下的人都听话?那个陈四郎可顶用?”

“都听话,陈四郎也甚是顶用,多亏王爷拨了这样一个人。不然我也做不得这样顺利。”

赵世禛淡淡地往旁边瞥了眼,又道:“你不必谢本王,这个人说起来,是舒监造推荐的,你谢只谢他罢了。”

葛梅溪一愣,终于转身向着阑珊道:“如此也多谢舒监造了。”

阑珊看也不敢看他,只胡乱道:“很不必。”

赵世禛看着他两个人对拜似的,不由呵呵地笑了声:“互帮互助,也不辜负你们昔日的情分啊,何况如今你二人都也算是为本王做事,如此互相辅助,正是应该的。”

他轻飘飘说了这句,又饶有兴趣地问道:“是了,你们刚才是在做什么,是吵架了吗?隐隐听着什么真心假意的,不知何故?”

阑珊窒息,葛梅溪略一迟疑,终于道:“回王爷,并非吵架,而是、是舒监造说是要走,我觉着她来了一场,想留她吃饭,她只是不肯跟我推让,所以才叫王爷误会了。”

阑珊意外之余偷偷瞥了葛梅溪一眼,此刻方能呼吸了。

“原来如此,”赵世禛释然似的,“本王也觉着你们两个好的那样,不会是吵架。只是我想,舒监造不留只怕也是好意,毕竟你这里工程忙碌,吃一顿饭有什么打紧,不如等顺利完工之后好生地补上一顿就是了。”

葛梅溪答应。

“看到你第一次办差便这样出息,葛知府那边儿定然也开心啊。”赵世禛说完后起身,“本王也不打扰你了,记着,一定要谨慎留意,切勿疏忽。”

往门口走了两步,赵世禛回头看向阑珊:“舒监造,你不走?”

阑珊愣怔之际,忙道:“是,小人正要走。”

她被葛梅溪惊吓在前,给赵世禛威慑在后,竟失了章法,迈步往门外就走。

正经过赵世禛身边,却给荣王殿下擒住了手腕。

阑珊几乎惊跳起来,张皇地看向赵世禛。

“你忙什么,”门口透进来的一抹秋日阳光斜斜地落在他的侧脸上,这张脸看着半是明媚,半是冷峻,“你要去哪儿?”

“我……”阑珊看见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雪玉似的,可是偏这样有力,好像不仅仅是握着她的腕子,还掐着她的脖子,“我去医馆接言哥儿,再回镇子。”

“同路,就随着一起吧。”吩咐了这句赵世禛终于松开手,负手迈步往外先去了。

阑珊脑中空茫,正要随着往外,忽然听到身后葛梅溪轻声叫道:“小舒!”

她浑身一震,竟不敢回头,加快步子出门去了。

万安医馆内,言哥儿才方醒来,曹平安排人去买了些点心果子,调了些汤饮,照料的很是仔细。

阑珊入内接了他,又向着曹平等人道谢,曹平含笑说道:“我看老先生药方上说这针灸是七天一回,以后监造就不必特跑来了,我算着日子,自会去太平镇。”

阑珊感激不尽,曹平送了她出来,蓦地看见赵世禛的王驾,吓得又跟众人一起跪在地上。

回镇子的路上,阑珊带了言哥儿跟西窗同一辆马车。

西窗见言哥儿生得清秀可爱,他自己又是个贪吃鬼,自然偷偷存着很多好吃的,当下拿了些花生,栗子,桂花糕,芙蓉卷等出来给言哥儿吃。

阑珊正因为没有跟赵世禛同车而庆幸,只要离开荣王殿下不跟他照面儿,她的魂儿总算又回来了。

此刻看见栗子便问道:“这个是新买的吗?”

西窗道:“你以为还是你给的那些啊?那早没了。”

阑珊笑道:“我说好吃吧?改天我再买些给你。”

西窗啧了声,摆手道:“别提了,你买的那些,我只闻了闻味儿,哪里尝过一个呢。”

阑珊吃惊:“何故?难道不好吃?”

西窗道:“我才带了回去,还没藏起来呢,谁知给主子见着我,就问我身上带的什么……你也知道,主子的鼻子灵得很,什么也瞒不过,我只好说是你给的糖炒栗子,谁知主子竟叫我立刻剥了给他吃。”

阑珊搂着言哥儿,瞠目结舌。

西窗又摇头咋舌地说道:“我们主子向来不碰这些玩意儿的,谁知道到了这里,什么油煎豆腐什么糖炒栗子,竟都成了好东西似的,唉!多半是这里没什么好吃的,亏待了我们主子了。我倒盼着赶紧离开这里早早回京呢,定要好好地王府的厨子好好给主子补一补。”

他碎碎念念的说了这几句,阑珊的心思也跟着他的话转动,听到最后眼中微微发光:“王爷准备什么时候起驾回京?”

西窗拈了一块甜米糕给言哥儿,自己也拿了一块儿吃起来,边吃边说:“这个还没有消息呢,按理说处置了临淳两县的事情后就该回去了,谁知又跑到这里来,主子的心意我猜不透,也不敢乱问,横竖就只跟着就是了。”他吃的津津有味,忙里偷闲地突发奇想:“不过说起来,自打我们主子留在太平镇上,接触最多的似乎就是你了舒监造,难不成,我们主子是为了你?”

“这怎么可能?!”阑珊慌忙摇手,“绝对不是!”

西窗笑说:“看把你吓得,我当然也知道不可能,你不过是区区的一个九品都算不上的小官儿,主子怎么会为了你?我只是打趣而已。”

阑珊头上有些汗意:“公公啊,这种玩笑开不得,真的会吓死人的。”

“胆子比老鼠还小,”西窗乐不可支,拿了块松子糖塞到阑珊手里:“吃块糖压压惊吧!”

正其乐融融,马车却毫无预兆地紧急停了下来。

西窗冷不防,跟着往前一滚,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怎么回事?”

阑珊早一把抱住了言哥儿,也不知到底如何,回头掀开车帘看去,外间毫无动静,可仿佛……隐隐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西窗按捺不住,探头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走了?”

不多会儿,一名侍卫策马过来:“公公,王爷传舒阑珊。”

西窗诧异:“什么?在这儿?”

侍卫点头:“赶快!”

大家急忙下了车,侍卫却又拦住了言哥儿:“王爷只叫舒监造一个人。”

这里还不到太平镇,乃是在两片树林之间,环境极为清幽。

在这个时间点儿,来往的车马也少。

阑珊嗅到一点异样,拉着言哥儿的手心突然冒了汗。

那侍卫还要催促,西窗适时地上前一步,对阑珊道:“既然主子传你,你且快去,只好生应对便是了,我替你看着言哥儿,保管无事。”

阑珊虽一万个不想过去,但是王命难为,何况她也不想先让言哥儿担心,当下只得放手:“你跟着西窗公公在这儿等着。不许乱跑。”

言哥儿刚才在车上跟西窗吃了一路,倒也挺喜欢这个白脸清秀的小公公,就很听话地乖乖点了点头。

阑珊独自一人迈步往前方走去,周围太过安静,脚下踩过给秋风摇落的枯枝乱叶,吱吱呀呀的声响格外清晰,听起来就像是凄惨的尖叫,让阑珊不由自主地放轻了步子。

一直到了赵世禛马车旁边,才发现荣王殿下不在车内。

路边的树林里,赵世禛袖手而立,在他身边竟还有一个人。

阑珊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太平镇的人,此人身上的衣着,神情,气度,透着一股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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