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1 / 2)

且说华珍公主出门起驾,左顾右盼并没有看到别的车轿停在王府门口。

公主道:“莫非这舒阑珊是走路来的吗。”

她身边儿贴身宫女采蘋忙答:“奴婢听说这人是雇了一辆车来的。”

“果然寒酸的很,”华珍公主哼了声,很不忿,“这种车都没一辆的货色,竟然也敢跟驸马争锋,真想不通,杨时毅认他是师弟倒也罢了,怎么连皇兄也护的紧紧的,我从未看他对个人这样上心。”

采蘋听她似有抱怨赵世禛之意,便不敢搭腔了。

华珍上了车,又问道:“还有别的吗?”

采蘋才说:“有人说着舒丞身边带了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西窗公公说是他的儿子。”

“阿弥陀佛!”华珍更加觉着不可思议,“本以为皇兄这么厚待他,或许是因为那种原因,如今这人连儿子都这么大了,皇兄到底图他什么?对了,他长的怎么样?”

“长的……据说倒是个清秀斯文的。”

华珍越发的嗤之以鼻:“算了,年纪这样大了,再清秀也是有限,何况皇兄未必真的就是图他皮娇柔嫩,以皇兄的身份,要真的喜欢娈/童,京城里哪里找不到俊俏娇嫩的孩子。”

车驾往前缓缓而行,华珍公主暗自又想了半晌,突然道:“我知道了,必然如此,不愧是皇兄。”

采蘋问道:“殿下说什么?奴婢怎么不懂?”

公主冷笑道:“我一时只顾着生气竟忘了要紧的,这舒阑珊是杨首辅的师弟,只要杨时毅稍微扶持,将来他只怕就青云直上,这会儿皇兄先把他拿捏在手里,岂不是等于在杨时毅那里也放了一个我们的人。”

采蘋道:“公主说的果然有道理,奴婢也觉着王爷向来英明果决,很不像是个会为色所迷的。”

公主幽幽地叹了口气:“看在这份上,就权且不再为难他,只是他也得识相,以后你再仔细打听着,倘若他还敢处处跟驸马对着干,我可不管他是谁的心肝宝贝儿……一定要想法儿把他除了!”

华珍公主发了狠,又扯扯衣袖:“不如顺路再去一趟东宫吧。”

采蘋道:“公主不是说年前不见太子妃娘娘了吗?”

华珍斥道:“我那是气头上,但她毕竟是太子妃,我不看在她的面上,也看在太子哥哥面上。哼,我自然是不喜欢那个郑适汝的,整天假惺惺自以为矜贵,可谁让她飞上枝头了呢,等有朝一日太子哥哥不这么宠她了,自然有她的好看。”

采蘋道:“听说太子殿下最近颇为宠幸新进的良娣。”

华珍笑道:“男人嘛,哪里有不喜欢新鲜的,她以为做了太子妃就能稳登后位了吗?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

说了这句后华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顿了顿,扫向采蘋,却见宫女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表情,似乎没听出她话中的歧义。

华珍这才话锋一转:“那个叫什么芙蓉的贱人,现在怎么样了?”

采蘋道:“听说她坚称是自己不慎跌倒受的伤,把在顺天府的案子也撤销了。”

“倒也识相,”华珍又问:“你打听清楚了?驸马果然没进过她的那门?”

“殿下放心,打听的一清二楚。跟随驸马的那两个人的确没说谎,那日是驸马路过,发现舒阑珊才追过去的,是坊间那些不知情的胡说,或是那些故意搅浑水的编排出来的。”

华珍轻笑:“既然这样,倒也可以饶了她的性命。只不过平白无故传成那个样儿,叫人笑话,我实在气难平。”她说到这里突然道:“今儿不去东宫了。”

采蘋忙问为何,华珍冷笑道:“我估摸着郑适汝自然是等着取笑我呢,她那张嘴简直是杀人不见血,我才不会现送上门去受这口气呢。回府吧!出来这半天了,也该回去看看驸马好些了没有。”

直到最后一句,华珍脸上外露的煞气才飞快地消退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为温柔甜美的笑容。

与此同时在荣王府的西暖阁里,赵世禛说完那句话后,阑珊突然停了挣扎。

在赵世禛眼前,她的双眸在瞬间睁大,两排微微卷翘的长睫往上一抬,像是猝不及防的看见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东西。

他将她搂在怀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衣领后露出的一抹颈项,同样的纤细而白皙的,因为低着头的姿态显出几分柔顺的意味。

大多数的头发都乖乖地给束在头顶的发冠里,丝丝分明而整齐,没有任何装饰。就像是她身上这一袭苍蓝色的麻布袍子,其实浆洗的很干净,闻着有些皂角的清爽气息,配合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出一种很诱人的类似奶酪的甜香……赵世禛觉着这大抵是他的错觉,这种香气可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但是这臆想显然有点强烈。

他的目光所及,看到阑珊后颈发尾处有些许短而细的碎发,糯软地贴在白腻的颈窝里。

他忽然想去给她撩开,也许……可以用他自个儿的手或者别的代替这些不听话的细发。

身体里隐隐地鼓噪跟强烈的冲动让他略觉不安。

“殿下,到底想怎么样?”阑珊终于开口,也打断了赵世禛的胡思乱想。

她还在发抖,就像是给猎人捉住了的什么柔软的小动物,声音也低低的,如同受伤后无力的低吟。

“你怕什么,本王又不会伤害你。”赵世禛忽然想安抚她的不安,可同时心里的鼓噪更大了一分。

不知为何这样的阑珊更加让他心动,连勒在腰间的手不知不觉都紧了几寸。

阑珊竟没有反抗:“但是王爷这样,分明是在害我。莫非我上次说的不够明白吗?王爷方才自己也说了,我、我……”

“你怎么样?”赵世禛垂眸,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后落在润红的唇上。

她的唇并没涂任何的胭脂,却透着一种天然的诱人色泽,像是才绽放的玫瑰花瓣,让他忍不住想如果尝一尝,大概会有出人意料的滋味。

一种莫名的温柔在瞬间从心中拂过,赵世禛的手略松开了些,就在瞬间阑珊用力一挣,竟从他怀中逃了出去。

她后退两步,长睫轻轻抬起:“王爷,请自重。”

那干净清澈的眼睛里透出些许柔软的祈求:“最开始是您让我上京,也是您容我在京中立足,所以……求您别让我、在京内再无容身之地。”

赵世禛喉头动了动:“想要你,就让你在京内无法立足了吗?”

阑珊转开头去:“我答应为王爷效力,尽我所能,只是、不是这样。”

“为什么不能,你又不打算再嫁,而且也并非处子之身,你取悦本王,自然也是为我效力。”他的凤眼微微眯起。

“我不是娼女!”

暖阁内一阵安静。

“我只想做分内的差事,不打算献身。”阑珊握紧双拳,“我希望殿下如最初一样,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小吏,不要、不要再有其他的心思。”

话音未落,赵世禛已经欺身过来:“怎么办呢,这心思已经有了,再打消可就难了。”

“殿下!”

不等阑珊再说,赵世禛抬手在她的唇上轻轻一按:“你以为我让你去找芙蓉,她就是我的暖床之人了?我从不沾那些。所以你,也不许再妄自菲薄说那种话。”

指腹柔润的触感飞快地透到心底,在心湖里漾开一处处涟漪。

赵世禛轻笑:“可是也不能把你当普通的小吏,若当真如此,早在太平镇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

阑珊的眼睛一下子睁大。

赵世禛却不想再说什么,眼中所见都是那看着甚是娇软轻红的樱唇。

已经等不及想尝尝这唇上的味道。

可就在这时候,阁子外突然传来些许骚动。

赵世禛微微一顿,他的听力极佳,外间虽隔得远,却仍依稀听是西窗有些着急的声音:“主子还没跟他说完话?言哥儿不知为什么吐了一地,好像是突然发了病。”

赵世禛皱眉,然后他终于放开了阑珊。

阑珊还不知外头的事,只隐隐地听到似有人说话而已。

赵世禛后退一步,转身暗中深呼吸:“出去吧。”

“殿……”阑珊不明所以,刚要张口突然意识到他放了自己!

她不敢出声,有些慌张地回身冲向门口。

开门的时候手都在抖,迫不及待跑出去,头又晕了晕。

幸而门口的西窗一眼看到了她,急忙跑了过来。

因为靠暖阁太近,西窗不敢大声吵嚷,只拉着阑珊下台阶走开:“王爷见完你了?咦……你怎么看着……”

阑珊唯恐他看出什么来,忙道:“没什么,我刚刚有些身体不适,王爷许我告退。”

西窗闻言却有些不敢立刻把言哥儿的事情告诉她,只忙道:“走走,一并叫太医给你看看。”

阑珊心慌意乱,也没听出西窗说的“一并”,只想快点儿跟言哥儿碰头,然后带了他赶紧离开王府,从此之后可再也不来了。

在西窗跟阑珊匆匆回到后院,却发现言哥儿已经好多了,安静地坐在凳子上,见了她才跳起来过来拉住手。

老太医说道:“不妨事,哥儿是先前吃的太多了有些不消化。吐了反而好。”

西窗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又让给阑珊看看,阑珊却忙说自己已经好了,不必劳烦,只握着言哥儿的手让他道谢。

“你真的要走?”西窗却又是诧异又是不舍,“我还以为你好不容易来了一趟,王爷会留你吃饭呢,先前都叫厨下开始准备了。”

阑珊自然是多一刻也不肯留,只说赵世禛之前已经许了。

西窗见主子答应了,当然也不敢多言,当下送了他们两个出王府。

阑珊又坚称马车在街头等着,便牵着言哥儿的手去了。

西窗目送她人影消失街角,才挠挠头道:“这来去匆匆的,唉,准备那许多菜怎么办,又要便宜那些小子了。”

他哀叹着回到府内,先去暖阁,进门见赵世禛坐在太师椅上,居然脱了一件外裳,脸色却有些微红。

“主子,这屋内虽然暖,可外头冷得很,小心别着凉。”西窗贴心的提醒,又说起饭菜的事:“午饭里有一道炖鹿蹄筋是最好的,又黏又软还大补,主子一定喜欢,可惜小舒那家伙没有口福。”

西窗嘀咕说完,才发现赵世禛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西窗略觉不安:“主子,我、我说错什么了?”

赵世禛冷道:“什么鹿蹄筋,什么大补,以后不许弄那些!”

荣王殿下像是找到了发泄的由头。

他面对舒阑珊时候总会有点情不自禁,今日更加变本加厉,如果不是听说言哥儿有事,只怕不知会发生什么。

这让赵世禛有些心烦,他向来不喜欢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

正好听西窗说什么大补,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就是西窗这狗奴才自作主张地弄些大补之物,让他食补太甚的缘故。

西窗给不由分说骂了一顿,垂头丧气的出了院子:“主子的脾气怎么变得这样火爆,先前虽也常骂我,可不曾像是今天这样,简直如同吞了火药。”

他思来想去找不到原因,直到想到阑珊,脑中灵光闪烁。

西窗想:“啊!一定是那个家伙不知说什么惹主子不快了,他跑了,所以主子把气撒在我身上。”他越想越觉着自己找到了症结,便气哼哼地发誓,“下次见了一定得好好骂他一顿,凭什么是他惹祸,却让我背锅呢。”

年三十贴了春联,福字,窗花等,阿沅尽心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王鹏又特意开了那一坛子黄酒,加了姜末跟红糖,在炉子上烧的滚热,除了言哥儿小不能喝外,连阿沅都喝了几盅。

子时将至,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外头也噼里啪啦地响起爆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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