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的帘子被合上之后篷内的可见度骤减,幽闭昏暗的空间让林燃的思绪有些混乱,他紧张地盯着眼前坐着的人。
盛青溪一时不明白林燃为什么要拉上帘子,但她也没问。
盛青溪抬眸看了林燃一眼,伸出右手,白皙的掌心朝上。
林燃咽了咽口水,心脏砰砰跳:“干..干什么?”
盛青溪无奈地叹气:“右手给我。”
林燃听了这话反而把右手往身后一藏,他赌气似地问:“盛青溪,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你是不是不打算理我了?”
盛青溪的手纹丝不动:“手。”
林燃:“......”
别说,这小东西板着脸冷冰冰不讲道理的模样还挺唬人的。要是放在以前林燃肯定会忍不住逗逗她,但现在他却是不敢。
他怕她真的不理他了。
林燃像是被顺了毛的狮子,他伸出右手,然后轻缓地放入了她的掌心。
盛青溪垂眸看着林燃满是划痕和血迹的手,伤口间还有细碎的木屑。他就任由自己带着这样的伤,对自己不闻不问。
温热柔软的手就这样轻托着他的,林燃一时有些紧张。
帐篷内一时间变得无比安静,她就这样盯着他的手瞧,好半天都没说话。
林燃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就在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面前安静的盛青溪忽然开口问道:“林燃,上一次在光年俱乐部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刹车?”
盛青溪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很慢也很轻,她一字一句地问:“林燃,你是不是不想活?”
林燃彻底僵住,盛青溪的话让他如坠冰窖。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侧开头躲开了她的视线。再开口时喉间干涩,只能干巴巴地解释:“只是为了寻求刺激而已,我心里有数。”
盛青溪没应声,她低头拿出镊子把他手里的木屑都挑了出来,然后用矿泉水把纱布沾湿把他手背上的血迹和灰尘都擦了干净,最后小心翼翼地拿着棉签给他消了毒,林燃一动都不敢动。
消完毒之后盛青溪一时间没有动作,她没有放开他的手,只是安静地握着。
林燃的手很漂亮,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这些细小的伤口在他的手背上不像是他的伤痕,更像是他的印记。
盛青溪顿了片刻,倏地低头靠近他的手,很轻很轻地用唇触碰了一下他的手背。
林燃瞳孔微震,大脑就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只一瞬,她便离开了。
唯有一抹温热的气息还留在他的皮肤上。
她的声音低低的,像天上的云一样:“林燃,以后不要弄伤自己了。”
林燃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经脉都有细小的电流通过,他的体温开始急速上升,每个毛孔都在尖叫,他没办法呼吸了。
他唯一的感知只剩下她的唇。
这是第二次。
但感觉却和第一次全然不同。上一次是她转身的时候不经意间触到了他的下巴,而这一次她是主动靠近了他,随后带着万般的珍惜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轻吻。
林燃没办法继续思考,他只是愣着。
等他再回过神来面前哪还有盛青溪的影子,只剩下他一个人傻呆呆地坐在帐篷里面,刚刚亲了他一下的小猫又蜷着尾巴大摇大摆地跑了。
林燃坐在昏暗的帐篷里,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狼狈地低笑了一声。
林燃,你完了。
-
下午三点。
几乎整个营地都陷入了寂静之中。林燃去六班找了一圈,没找到盛青溪人,问了才知道这小姑娘跟人爬山去了。
林燃也不着急,走回帐篷看了一眼,何默和谢真歪七扭八地睡成一团。
林燃垂眸盯着自己的手背看了好一会儿才决定上山去找盛青溪,他没办法再和盛青溪保持着距离,他的身心都在叫嚣着想接近她。
不过林燃没走出营地几步路就被人喊住了。
他漫不经心地往后瞥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的脚步顿住,嘴角微抽。
赵书月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起来了,整个头乃至脖子用五彩斑斓满是花纹的丝巾包裹住,脸上还架了一副墨镜,长衣长裤再加上手套,没有一处皮肤能被太阳晒到。
精致赵姐可不是吹的。
林燃懒洋洋地抬起右手和赵书月打招呼:“哟,赵姐。”
人都是私底下叫赵姐,林燃却总是当面叫,叫习惯之后赵书月也觉得无所谓了。赵姐就赵姐吧,虽然听着觉得这人可能不太好看,但有市井魅力。
赵书月走到林燃身旁才把遮住自己小半张脸的丝巾拉下来一点,瞅着他:“林燃,你的右手怎么回事?又和人打架了?”
她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叨叨:“你也不小了,高二马上就结束了,高三也是一眨眼的事情。你自己没点打算吗?”
林燃和赵书月一起往坡上走去,他随口应道:“顺其自然。”
闻言赵书月隔着墨镜斜了他一眼,心想我最近听说的事都是假的?那天老屈拉着老蒋两个人来找她,就为了给林燃要一个自习室的名额。
她细问才知道林燃跟着人小姑娘在里面学习,起初她不信,后来去看了一眼,这小魔王真乖乖坐在课桌前写试卷呢,而那小姑娘就是开学初她见到的那一个。
赵书月不由小声嘀咕:“那人小姑娘怎么办?”
林燃和赵书月本就离得近,他听力又比常人好上一些。听到赵书月这话他怔了一下:“赵姐,您说什么?谁?”
赵书月见林燃听到了便也没藏着掖着:“那个在自习室教你的小姑娘,你知道人家喜欢你吧?你要是没想法,就别去招惹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