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蕴低下头,轻嘲自己,“我配不上你。”
周染宁拧眉,他怎会这样想?真要论配与不配,也是她配不上他,再说,她并非此意。
“殿下,亲吻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事,你我是君臣,是朋友,不能越礼。”
齐蕴哪能理解这些,只知道她不乐意让他碰,就是瞧不上他。
他垂下手臂,耷拉着肩,“那你让我蹭蹭。”
“……”
周染宁脑子嗡嗡响,揉了揉太阳穴,“那更是越礼。”
又被拒绝了,齐蕴握了握拳,难掩失落。
墨发被风吹起,有一绺粘在唇上,他浑然不觉,低着头缄默不语。
周染宁心口一滞,舍不得他难过,又没办法说服自己迈过心里的砍,“我们回去吧,别让徐老等着急了。”
齐蕴脚步未动。
周染宁耐心等他想通,她真不觉得齐蕴会喜欢她,他们之间,充其量是亲情,他不谙世事,把她当作可以亲昵的家人,也因为这样,她才在很多时候允许了他的靠近,甚至触碰。
矮墙内传来狗吠,回荡在静谧的弄堂里,有些瘆得慌。
周染宁拉住他手臂,“殿下,该回去了。”
齐蕴扯开她的手,大步朝弄堂口走去,背影冷峻,周身散发着疏离感。
周染宁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隐隐的不舒坦。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回到马车前,徐福来看出名堂,眼含深意。
肖柯也已回来,坐在车廊上,跟个没事人儿似的,“这地方我熟,咱们先找个客栈下榻,再去金阳楼用膳,金阳楼的状元红那叫一个绝。”
齐蕴淡淡道:“你需记得,我找你是为了治病,不是为了消遣,想喝酒,自己喝去。”
肖柯重重一哼:“成,我会尽快给你治病,然后咱们各走各的,再不相见!”
肖柯从不在嘴上吃亏,即便知道齐蕴是太子,也不“委曲求全”。
齐蕴不理他,坐在另一侧车廊上,拿起缰绳准备驱车。
徐福来提醒道:“殿下,宁儿还没上车呢。”
齐蕴目不斜视,对周染宁道:“你快点。”
闻言,肖柯立马伸出手,想拉周染宁上来,齐蕴用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想都没想,大力推开他,拉住周染宁手臂,将人扯了上来。
周染宁猝不及防,向前倾身,鼻子磕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她抬起头,与齐蕴四目相对,有种不知名的情愫流淌在两人之间,乱了彼此的呼吸。
肖柯差点摔下马车,忍着火气低叹:“爷才不与傻瓜计较。”
齐蕴将周染宁塞进车厢,快肖柯一步,抓起缰绳,手臂用力一扯,“驾!”
厢体剧烈晃动,肖柯后仰,砰一声磕在厢框上,忍无可忍道:“你故意的吧?!”
齐蕴不吱声。
肖柯扯扯大胡子,想骂人又不能破口大骂,低咒了一声。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齐蕴问道:“这家如何?”
肖柯没回答,跳下马车,拎起包袱,直接走了进去。
周染宁扶着徐福来步下马车,齐蕴去拴马,徐福来问周染宁:“殿下怎么闹脾气了?”
周染宁欲言又止,摇摇头,“闹了点不愉快,一会儿就好了。”
徐福来不认同,“殿下虽失智,但执拗劲儿不变,真要动怒,谁也哄不好。”
周染宁叹口气,“您别操心了,待会儿让肖柯给您检查下背部的伤口。”
这时,齐蕴刚好走过来,恰好听见她口中提到肖柯,心里发堵。
肖柯为了解气,故意要了三间上房,他夜里要照顾徐福来,所以理所当然跟徐福来住一间,让周染宁和齐蕴各住一间。
齐蕴没说什么,兀自进了客房,全程没理会周染宁。
周染宁性子沉闷,他不理她,她自然不会上赶子讨嫌。
因为她冷淡的态度,齐蕴更郁闷了,夜里差点憋出内伤,她对他果真心狠。
齐蕴越想越气,听说借酒能够消愁,于是管店小二要了一小坛酒,可酒水不是特酿的,度数偏低,怎么喝也不过瘾,于是又接连要了两坛。
半个时辰后,他走出房间去茅厕,路过周染宁的房间时,大力拍了拍,然后脚步虚浮地下楼。
周染宁打开门扉,见他醉醺醺的,立马跟了上去。
等他进了茅厕,她便等在外面,稍许,男人走出来,回了房间。
周染宁没想到他会因为她醉酒,心里烦乱。
稍许,她端着汤碗走到齐蕴房门前,抬手敲门,门自动开了。
门没上栓。
她跨进去,合上门扉,来到床前,见齐蕴仰面躺在床上,轻声唤道:“殿下。”
齐蕴听见她的声音,睁开狭眸,意味不明地盯着她,仔细看会发现,眼里带着委屈。
周染宁心软了,坐在床边,“我让厨子熬的醒酒汤,殿下喝了再睡。”
齐蕴坐起来,却不讲话。
周染宁为他捋了捋凌乱的发,目光柔和,“殿下不气了好不好?”
齐蕴眸光微动。
周染宁继续哄:“是我不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齐蕴这次看向她。
周染宁见他动容了,心里稍松,舀了一勺汤汁,送到他嘴边。
齐蕴薄唇吐字:“烫。”
周染宁收回勺子,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吹拂。
齐蕴看着她嘟起的红唇,眸色深了又深,潜藏在体内的本能开始作祟,喉咙上下滚动,在她抬起头时,蓦地低下头,凑了过去,薄唇精准地贴上了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他尝到了茉莉花抹蜜的味道,甜中带着清香。
小乖狗心跳如鼓,波动了心湖,停泊在心湖的小船晃晃悠悠,激荡着他的思绪。
周染宁惊得手抖,手里的汤碗连同瓷勺一起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她向后躲去,眼里带着抗拒,“殿下……”
齐蕴像吃不到糖的孩子,扣住她双肩,凭借力气桎梏住意欲逃离的她,深深吮了一下,将她剩余的话吞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