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昰倾又给景湉期号了号脉,这脉象倒是比午间还弱上几分。
“女郎……来喝药了……”木香端了药要喂她。
“木香……我饿了……”景湉期眯着眼睛,弱弱的说,她今早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木香愣了愣,现在是先喂药还是先给她吃东西,要是吃了药倒了胃口可能就吃不下东西了。
可若是她吃了些东西,又喝不下药了,那可怎么办。
“给我煮个蛋花汤,放点糖,吃饱了我就吃药。”景湉期说到。
叶昰倾微微点头,木香这才动身,害怕有什么差池,亲自下厨。
丫鬟们已是灌好汤婆子给景湉期捂上了脚,又端了水,拿了皂荚伺候叶昰倾洗手。
木香很快就端来了红糖蛋花汤,景湉期吃了大半,外加汤婆子的作用,觉得身子回暖了些
,也有了气力。端起温热的药碗,一口气咕嘟咕嘟就把药喝干净了。
“我才不像少阁主那样怕吃药呢!”
放下药碗,景湉期那小脸因为苦涩的药汁皱做了一团,还不忘吐槽一下叶昰倾。
茯苓强忍住不笑,少阁主确实自小不怎么容易喂药。
叶昰倾见她能喝药且还知道挤兑人,倒是安心不少。
只是尚不知那些人是如何得手的,用的何种法子下毒,济世阁少阁主依旧愁眉难展。
因为药里有安神的成分,景湉期很快就睡着了。
叶昰倾在旁守了许久,将近子时又给她把了把脉,见她脉象平和,不像之前那么虚弱,这才放心的回房歇下。
第二天景湉期身下就不出血了,只是谨遵医嘱,依旧要卧床休养,以及每天喝上三大碗黑乎乎的药汁。
到了第三日,老阁主叶岐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幸亏他恰好就在隔壁县城,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就赶到。
老阁主回来头一件事就是给卧床的景湉期号了小半个时辰的脉。搞得景湉期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中了什么不治之毒。
老公子又看了看叶昰倾之前开的方子,认同的点点头。
“还算可用……我再写个方子,以作药浴之用。”
叶昰倾听了这话如同醍醐灌顶,他终于想起来自己遗漏了什么。
虽说吃穿用度,一切小心。但是若是把毒下在沐浴的水中。每次沐浴之时无疑就相当于在毒物中浸泡,无怪乎可以如此快的侵入肌理。
“你且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叶岐神色冷峻,起身离开了景景湉期的卧房。
叶昰倾知道,祖父必定早就猜到了投毒的方法,刚刚提及药浴一事,只是点醒自己而已。
他跟在祖父身后往书房而去,随行服侍之人不敢近前,远远守在书房之外。
一进书房,不等叶岐发话,叶昰倾自己徐跪下,深深一拜。
“孙儿有错,请祖父责罚。”
“你莫不是以为自己多读了几本医典,就事事皆知了?须知这世间,毒物千奇百怪,而人心却比毒物更甚!”
叶岐冷笑。
“如今依旧有人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以毒物害人,你可知用此等手法,毒害女子是如何阴险下作?”
“若是长久以往,轻则气虚体弱,重则血亏而亡。”叶昰倾跪着,垂首答道。
“何止于此,她是女儿家,若是今后产育艰难,将来你让她于夫家如何自处?!你若担忧圣上与你和华阳指婚,倒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老阁主正色道。
“回禀祖父,圣上虽不会将华阳指婚于孙儿,却终归会为孙儿指婚……”
叶昰倾又是俯身一拜。
“罢罢罢、你既然已经筹谋至此,我也不拦你,望你谨记人命不可轻贱,她也是你父亲名下亲传弟子,不是弄权之物!
”
叶岐心里明镜似的,自己这孙儿不单是要绝了华阳公主这一门亲事,却是要断了圣上给济世阁指婚的可能。
他也知叶昰倾的婚事不知多少人瞩目,叶家只有这么一个孙子,朝中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君主多疑,将来济世阁主母的人选自是要慎之又慎。
作为济世阁将来的继承人,没有些心机城府是不成的,只是这次却是做得过了。
“所幸如今察觉得早,她年龄尚小,调养一段时日就可恢复如初。可若此次那人用了让人顷刻毙命的毒物,你又该如何同?”
“是孙儿自负了……”
叶昰倾对自己的轻敌感到羞愤,自他察觉景湉期中毒之时便后怕不已,对方许是忌惮济世阁,不敢真的闹出人命,是以才用了这阴损的招数,诚如祖父所言,若对方当真用了剧毒,如今那丫头恐怕已是冷冰冰的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