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谨也是个聪慧的,自小又几经磋磨,他晓得胡夫子是怕圣上给他指婚,所以才想早早定了亲事,加之景湉期现在记在济世阁的门下,将来这亲事就算拿到圣上跟前也还算说得过去。
然而景湉期的拒绝也在顾修谨的意料之中,毕竟与她相处了这么些年岁,对于景湉期的性子,顾修谨怕是比景行和杨芝兰还要了解,虽说这些年来她一直待自己很好,但是顾修谨察觉得出了,这一份‘好’之中,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然自己对她有男女之情,约莫是圣上大赦天下,他也可以通过科举走仕途那一日起,顾修谨便是打定主意要娶她的,他总想着,就算今日没有男女之情,只要自己待她好,总有一日也当会有的吧?
好在景湉期并未与自己生分,待她一如往常,反是十分关切他进京之事。
“我此去京中,不知是个什么结果。”
顾修谨也是有些忐忑的,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就连夫子都说不住,谁又知此去等着他的是雷霆,还是雨露呢?
“有夫子同去,应该无碍吧!”
顾相这的事,景湉期也知之甚少,圣上为何如此惦念顾家后人,胡夫子也不肯详说,她能做的不过是来送一送顾修谨罢了。
顾修谨忽而觉着,好在景湉期不曾答应,若是真与他定了亲,自己进京之后有什么好歹,怕是先生一家都要受到牵连,想到此处,心中也宽慰了不少。
这一二年两人也难得见上几次,能一起聊的话题倒是少了,景湉期手上有许多京中来的抵报,她都整理成了册子,知道顾修谨要往京中去,便挑了一册近几个月的想要让他带上,可惜先时苏嬷嬷给她讲京中各家关系时的资料已经被处理了,不然也当给顾修谨补补课的,京城那个地方,可比南山书院复杂多了。
“劳你费心了。”顾修谨收了那份抵报,虽不知有多少用,重要的是这是景湉期给他的东西。
景湉期的字迹顾修谨是认得的,这本册页必定是她一笔一划誊抄的。
虽然叶昰倾明面上说的是景湉期出门不与她相关,实际上却是对景湉期的动向了如指掌,为了避嫌,顾修谨和景湉期特意选了个在开敞的亭子处见面,让跟着去的叶管家和丫鬟可以远远看见。
叶管家这个叶昰倾的眼线,见景湉期给了旁人东西,那是一定要回禀少阁主的。
别说叶昰倾了,就连叶管家都惊疑不定,况且他还不知先时叶昰倾与景湉期在书阁之中发生了什么,如今这老仆人满脑子想的都是女郎前些日子虽说闹了一场,这下不会又改了主意吧?
虽说这抵报是景湉期自己誊抄的,不是济世阁的原件,终归是济世阁的资料,景湉期觉着还是要与少阁主说一声,所以没有等叶昰倾召她去问,景湉期自己就去书房汇报情况了。
先前紫苏送过来的那套衣裳已经被收了下去,景湉期去的时候,叶昰倾正沉着脸在茶台旁边煮茶。
景湉期晓得少阁主多半是生气了,毕竟在古人传统的观念里,她既然不想嫁给顾修谨,应当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以示清白才是。
景湉期在自己先时常坐的位置规规矩矩跪坐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话。
“少阁主,学生给阿谨的那一份是进两月来京中送来的抵报,乃是学生自己整理誊抄过的,并不是原件,学生想着他此去京中……”
“你要给他什么,与我有什么相干?”
听这一口一个阿谨的叫着,想必是好生剖白了一番,想到先前自己在书阁里对她说的话,叶昰倾越发觉着自己被愚弄了。
“毕竟是济世阁的东西,学生自是要禀报一声的。”景湉期被打断了话,又继续耐心解释到。“他终归是学生经年好友,与亲人兄长无甚差别,此去京中,学生能为他做的也仅仅于此了。”
景湉期不晓得如何去解释这种情感,虽说不是男女之情,终归也是一种羁绊,她也不可能真的与顾修谨老死不相往来。
“你不必解释,也不必挂怀,过不了几日我也要动身往京中去。”叶昰倾依旧冷着一张脸,看了对面的景湉期一眼,“你也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开始是没有榜的,
感谢编辑后面给了我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