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叶昰倾和顾修谨听了景湉期这话,心里都十分不赞成,景湉期不是写不了文章,反之她行文实际上十分的有条理,说理透彻,然她不愿押韵,更不在意骈散,能不用典就不用典,能通俗绝不晦涩,与时下的文风格格不入。
“虽不能写,但能想到已是极佳,总归也有人写了出来,让朕看见。”
在赵溶看来,一个女子能有这样的见识已是十分难得,不能作文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先时听顾修谨提过一下儿时的遭遇,又知此女的父亲和舅舅这么些年来对他颇为照抚,所以传来一见。
看这当皇帝的说话多艺术,一下夸了两个人,就差说她和顾修谨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了。好在这皇上也只是提了提,并没有对景湉期这一介民女关注太多,反是又问起了韩月瑛西北之事,又问她父兄如何,韩月瑛一一答了。
景湉期对这种当背景板的处境,十分满意。
好在圣上日理万机,用了会儿餐便说自己要处理公务,便先行离席。九皇子赵易晓得其他人都不想呆,于是便做主散席。
“湉湉,你可是腿麻了……”顾修谨离了席,十分体贴小声的问景湉期道。以前景湉期最讨厌这种坐法了,先时在济世阁有琴艺课,用的就是这种矮几,景湉期上课时在,顾修谨耳朵旁念叨过了好几次。
“还好,无妨。”景湉期摆摆手,还算端庄的站起身来,不惘昨夜练习了好几遍。
这次身边没有丫鬟借力搀扶,景湉期起身时微微晃了晃,好在背后济世阁的少阁主伸出手来在她腰后轻轻扶了一把,景湉期才借力站稳了。
见叶昰倾往九皇子那边去,景湉期连忙跟了过去,毕竟现下她的身份是济世阁的学子,自是要为他马首是瞻。
徐公公送了几人到宫门口,这次倒是没有乘轿子,一行五人步行到了二重宫门,景湉期尽量把自己当成叶昰倾的小丫鬟,唯唯诺诺跟着他身后,直到上了马车也未曾说上一句话。
叶昰倾和九皇子都骑了马,唯有顾修谨同两个姑娘家一样,也坐的马车。出了宫门,九皇子毛遂自荐,要送未来的妻子一程,韩月瑛也不扭捏,未曾拒绝,而顾修谨近日来住在胡夫子的府上,与承恩王府在一个方向,所以三人又同走了一段路。
待顾修谨的马车将要与承恩王府的马车分道扬镳之时,景湉期却让人停了车。
“怎么了?”叶昰倾见后面马车停了,料想景湉期定是有话要与顾修谨将。
“女郎说有话要与顾家小郎君说。”果然茯苓过来请示了,见叶昰倾点头,又去回话了。
叶昰倾只见二人皆下了马车,背一边去只说了几句话,景湉期便又上了车,两辆马车在岔路口,一左一右就此分开。
两人前脚才进了承恩王府,后脚宫中便来了赏赐,叶昰倾见都是寻常份利,只是多了份专门赏给女儿家的物件,便让管家自行处置。
“呼……总算回来了……”
才进叶昰倾的主院门,景湉期就不由得长呼一口气,原先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明明今日没做什么体力活,却觉得浑身酸疼,累的慌。
叶昰倾也没说什么,毕竟在宫中的景湉期如此端庄舒雅,仿佛换了一个人,很有京中贵女的姿态,这一天没出什么纰漏,也真是难为她了。
“你先时与顾家那一位说了什么?”叶昰倾见景湉期恢复了往日的‘正常状态’,开口问到。
景湉期也不瞒他,边走边活动着胳膊,如实答来。
“学生与她说,若他真为学生好,还请莫要再在圣人跟前提及学生,要是再如此,学生今后便不理他了!”
这般任性的说辞倒也像是她平日的风格,只是能对着顾修谨说这般话,显然是不见外的,叶昰倾一时间竟有些黯然,今日圣上传召她时,叶昰倾担忧的其实并不是她出什么纰漏,反是担心她太过锋芒毕露,得了圣上的青眼。
见进了叶昰倾书房,四下无人,景湉期才对这济世阁的少阁主,同时也是上司的叶昰倾坦诚道。
“您先时应允过学生,若是将来学生不愿嫁人,您就不勉强,……万一有个什么……您怕是不答应也不成,学生这等微末之人,还是不劳贵人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