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昰倾忘了,耍嘴皮子的功夫,景湉期向来比他厉害。
“为何不能牵扯?少阁主先时对学生做的事不也是很过分吗?”景湉期就不懂了,这一位还喜怒无常,教导自己的时候还采用过恐吓加体罚,一个不顺心就让她回去爹娘住。
“……你才过分……”叶昰倾忽得有些心虚,他想到了自己先前做的梦,不过转念一想,这丫头也不揽镜自照一下,一个还未及笄就看小人书看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女子,还好意思说他过分。
景湉期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仍旧觉得有些晕,廊上挂的灯笼似乎都在晃。
“学生头晕……先告退了……”景湉期摆了摆手,起身欲走,表示自己今天不想吵架。
“景湉期,你给我站住!”叶昰倾觉着是不是自己太过好性子,她在他跟前向来是如此任性,说走就走的。
“不站住……学生告辞……”
景湉期话才说完,忽然脑袋发晕腿发软,软软的就倒了下去,好在叶昰倾当即伸手接了她一下,顺势把她放倒在亭子中间的石板路上平躺着。
“……缘何先前还能这么与我吵上一番?”叶昰倾蹲身下去,狠狠捏了捏景湉期的脸颊,见她居然真的睡死过去了,分明前一刻还条理清晰的与自己拌嘴,竟然说倒就倒了。
“少阁主,女郎这样睡在此处,会着凉的,奴婢去叫人。”俞凡儿也顾不得会不会僭越,见景湉期倒了,慌得连忙跑了过去。
“……罢了……”叶昰倾原本想着让俞凡儿去叫人,可是这池边月黑风高,又有凉风阵阵,九月里的石板很凉,于是便善心大发的弯了腰,一把将景湉期抱了起来。
景湉期一直都偏瘦,现下也只高到叶昰倾肩膀,抱起来自是小小一团,甚至还有些膈人,不过这样安安静静的样子,倒是比平常可爱多了。
“怎的酒气这么重?”叶昰倾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一般的果酒怎么会有如此重的酒气,莫不是今日宴席上斟错了酒。
事实证明景湉期果然喝醉了,一觉睡到了第二日天光大亮,仍旧有些发晕。
“昨夜居然是少阁主抱我回来的?从园子里到此处,他一口气走回来的?!”景湉期听说昨夜是叶昰倾把她抱回来的,还走了那么远,十分惊讶。
“……正是……”俞凡儿又开始忧心忡忡,自己所料没错,昨夜果然出事了。
“那可太厉害了,少阁主虽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不想体力竟是这样好的,我虽然不胖,可也有些分量啊?”
不想景湉期的关注点却根本不在少阁主将她抱回来这事上,反而是觉着叶昰倾平时看起来清瘦,却可以抱着她走这么远,她怎么说也有七八十斤,他体能还真不赖啊!
“昨夜那酒是怎么回事,怎的那么醉人?”景湉期又问,昨夜那酒她没喝出酒味,怎么就醉了呢?难不成这一具身体竟是滴酒不能沾的。
“是甘草弄错了,那一罐杨梅酒还是烈的,只是尝不出来罢了。”紫苏端了水过来给景湉期洗脸,向她解释到。
“怪不得……”景湉就说自己的酒量还不至于那么一点。
“女郎可有不适,喝碗醒酒汤吧?”忍冬又端来了醒酒汤,景湉期漱了口,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想起来今日的正事。
“快些给我装扮起来,免得一会儿迟了。”
景湉期收拾妥当,穿上便宜的骑装,披了个杏白的薄斗篷,开开心心等着出门。
“阁主又出门了么?”上车之前,景湉期问叶昰倾道,照理说也该去请安的。
“昨夜祖父归来晚,特地交代今晨不必请安。”叶昰倾今日却是一身白衣,翻身上了马。
果然家中有人洗衣裳不怕衣服脏,她随后也坐在马车,跟在叶昰倾的马后,往毓明湖方向去。
承恩王府中叶岐早已起来了,如今正侍弄着一株绿菊。
“出门了?”
“是。”
叶管家恭敬立在一旁,十分忐忑,后背都汗湿了,昨夜少阁主女郎在亭中斗嘴,却是被阁主都听得差不多了,不想他却什么都不曾问,见少阁主将人抱走之后,便回房歇着了。
原本到叶岐院子的路不是这一条的,倒是叶管家见阁主坐了许久马车,担心他腿麻,建议叶岐多走动走动这才绕了路往园子那边走,才撞上了此事。
“不曾生气,几时那么好性子了?”叶岐将绿菊摆在了一旁的花台上,又开始打理另一株有些枯败的兰草。
“这……少阁主女郎向来讲理,一般是没有隔夜仇的,吵过了便好了。”叶管家战战兢兢答道,他不知阁主是在说哪一个好性子,其实这二人都不是什么好性子。
叶岐想想昨夜所见,孙儿不在自己跟前,倒是更有真性情。
“他竟然还会跟人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