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湉期这病是肉眼可见的严重,可戏还没做完,病恹恹交代管家,让人把自己备好的册页和胭脂送进宫去,还要与太后她老人家请罪。
王管家见她病得那么严重还挂心此事,满口答应会办妥,让她安心养病,景湉期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对于不常生病的人来说,忽得病了,病情反而恶化得非常快,一时间景湉期都担心自己是不是玩过火了,别真把小命搭进去,她还没做好以生命捍卫自由的准备。
等景湉期悠悠转醒,瞧着窗外天色,已是黄昏,她头上搭着一条湿帕子,应该是用来给她脑门降温的。
睁了眼,模模糊糊看见些人影。
“女郎,这是太后娘娘派来的何太医,您有何处不适就说。”王管家见景湉期醒了,也顾不得礼仪,连忙凑上去问候。
“谢太后隆恩,有劳太医了……晚辈也不知为何突然病了,想是这几日就有些着凉。”景湉期嘴唇都烧得干裂,哑着嗓子小声道。
何太医与胡夫子是一辈的,景湉期在他面前要自称一声晚辈。
“确是受了风寒,只是症候太急了,今后可得小心服侍。”何太医说着,让人端了药过来,见景湉期一口气喝光了,也不叫药苦,很是赞许。
“既然能吃药,想必很快就会好了,就照着这个方子,晚间再给她服一剂,在下如今也可去与太后复命。”何太医晓得济世阁的人多半是不用过多嘱咐什么,虽说景湉期依旧有些发热,但精神头好了许多,又能吃药,他也告辞回宫复命了。
“你们莫要如此焦急,人吃五谷杂粮难免生病,我平日里没什么小病,是以一病起来,自然是会严重些,我有些饿,给我熬碗粥。”景湉期撑着精神,安慰诸人道。
下人们怎么能不焦心?对于王管家而言,景湉期除了那次被人下毒,还真没生过什么病,如今少阁主才出去几天,她就病得这般严重,还是在太后传了懿旨的时候,显然是他这管家失职。
而对于丁香、紫苏、忍冬等人来说,上一波丫鬟就是因为伺候不周被换掉的,这次女郎病得那么严重,也不知少阁主这次会不会再将她们换了。
同谋俞凡儿却镇定了下来,毕竟已经病了,现在能做的就是给景湉期好生治病,且她要把嘴闭严实了,将来面对少阁主,可不能似之前那般战战兢兢,如实交代了。
景湉期喝了小半碗粥,晚间又服了一剂药,众人原以为她会就这么好起来,不料睡到半夜又发起了热,还将先前喝的药和粥都呕了出来,可把值夜的忍冬和海月吓得慌了神。
“你们莫慌,再去给我熬一剂药,让我多喝些水,绞几条湿帕子来给我擦洗降温。”景湉期见她们又要慌着去找管家,连忙将她们叫住了。
毕竟现在去找管家,管家肯定又是去请太医,一来一去,她大概也退烧了,还不如赶紧采取点有效措施。
景湉期这么一吩咐,两个丫鬟总算是镇定多了,她们将其它人叫了起来,连忙照着景湉期的吩咐熬药打水,擦拭降温,忙到了三更天,景湉期才又退了热睡过去。
发烧是极为消耗体力的一间事,景湉期退热之后睡得很沉,最后却是生生疼醒的,睁眼之后本能的抬起睡梦中疼痛的手来看,原来是虎口上扎了一根银针。
“干嘛要给我扎针?”景湉期刚刚转醒,晕晕沉沉之间,声音也是哼哼唧唧的,十分委屈,她虽不怕吃药,却还是怕扎针的。
“你又有些发热了……”给她扎针那人冷冷说到,这声音她熟悉得很……
“少阁主昨日知道您病了,连夜冒雪赶回来的……您现下如何,可要喝水,可觉得饿了,要吃些什么?药已经熬好了,现下可要用?”床前的王管家换成了叶管家,他照管景湉期时日最长,又是絮絮叨叨爱操心的,见景湉期转醒,连珠炮似的问到。
俞凡儿将景湉期扶起来,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景湉期晓得,依着这一位的作风,多半是审过俞凡儿了,搞不好已经看透了是自己在搞鬼。
景湉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不知道,漱了口,喝了水,又灌了一碗好苦好难喝的药,这方子和先前何太医的不一样!
“多谢少阁主挂怀,学生已经好多了,您昨夜赶路辛苦,还请先去歇息,否则学生良心难安。”景湉期嗓子依旧发哑,言语间倒是十分恭敬和郑重。
“无妨,我先时小憩过了,你可要吃些东西?吃完了我有事要问你。”
叶昰倾深深看了半躺在床上的景湉期一眼,自生辰之后便再没见过她了,怎么会瘦了这么多。
“少阁主若是有什么想问,还请等女郎痊愈之后……”俞凡儿见叶昰倾竟是不顾景湉期还病重,也要审她,连忙出来说话。
“退下——”
叶昰倾语调越是平淡,越是让人难以违拗。
景湉期示意俞凡儿出去,房中便只剩了他们二人。
“少阁主想问什么,学生必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