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克妻的解法
今日叶昰倾才是主角,吉时已至,叶昰倾穿了一身玄色衣裳往堂上来。
穿什么色的衣裳,都是依着五行选的,景湉期五行之中火略欠些,所以穿了红,看这样子,叶昰倾怕是五行之中缺点水。
为了不使玄色的衣料单调,上面用细细的金线勾勒了许多云纹,腰带也是黑底绣金。
俗话说男要俏,一身皂,这是头一遭见叶昰倾穿玄色衣裳,比之他先前多穿玉色或是青色的超然飘逸,这一身玄色将他身上的仙气抹去了几分,平白生出一股子肃杀和冷峻和逼人的锋芒。
不知是不是因为叶昰倾这气势太压人,整个冠礼的仪式庄重极了,就连刚刚对着景湉期面色不好的华阳公主也收敛了不少。
当然,景湉期最期待的便是,今日叶昰倾会得个什么字,他名字都那么复杂,先前景湉期还专门去请教了胡夫子,才知中间那个‘昰’字怎么念,又知‘昰’字原是‘夏’的古字,而叶昰倾的祖母,老阁主的原配,正是姓夏。
诸礼完备,老阁主终于也给孙儿赐了字——言之。
景湉期的理解,这大约是要少阁主多说话的意思,果然是长辈的期望,这字算不上多奇特,可能因为叶昰倾的名有些生僻,故而取一个不怎么生僻的字来中和一下。
她的字也不怎么奇特,只是寓意不错,安之,安之,谁不希望平安呢!
礼成之后叶昰倾原本是该与各位宾客寒暄一番的,只是今日亦是他母亲的忌日,故而头一件事应是去祭母。叶岐示意景湉期同去,她正愁没机会离开这个场合,与众人行了礼之后,便跟在叶昰倾身后离开了正房。
景湉期跟在叶昰倾身侧,徐徐穿过整个前院,着实受了一般大家的注目礼,尤其是那些怀春的小娘子们,一面想看叶昰倾的风姿,一面又觉着景湉期碍眼极了,恨不得将她从叶昰倾旁边撕掳开。
进了内院,知晓叶昰倾要去祭祖,景湉期便停了步子,预备回自己那小院去。
“你要去何处?”不想叶昰倾竟是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当即问到。
“您去祭祖,学生就不跟去了,学生先回去了。”景湉期答道。
“祖父让你与我同去,你没听见吗?况且……你记在我父亲名下,还从未去祭拜过我母亲与祖母。”叶昰倾正色到。
“先前……的弟子也要祭拜吗?”景湉期只好又跟在他后面往佛堂走。
可惜叶昰倾并没有回答,大步走在前面。
叶昰倾祖母夏氏葬在岑州别苑,而母亲柳氏葬在济世阁后山,所以佛堂之中供奉着的只是两个灵位。
景湉期也是今日见了灵位才晓得,他的祖母叫做夏盈,而母亲姓柳名如卿,这么说来,叶昰倾的名字除了姓氏,一个是‘夏’的古字,一个与卿同音。
“少阁主的祖母和母亲,名字真好听。”
照理这种情景,景湉期应当安慰他一番,先人见你成年,泉下有知,必是十分欣慰云云,可这么苍白的话,她实在说不出来。可似乎又不能什么都不说,只好找了个还能说的话题。
“确实比你的念起来好听,总不至于让人误会。”叶昰倾早已上完了香,如今拨着油灯的灯芯,让它燃得更好些。
“学生这名字也不差啊,先前夫子还说,我这名字,一听就与济世阁有缘。”景湉期忍不住要为自己辩解一下,他爹爹没有给她取什么贞静、花草为名,反是用了一个‘期’字,期望、期待,多好的寓意,又不落俗套。
“确是有缘。”叶昰倾递给她一炷香,“既然进来了,也上一炷香。”
景湉期诚心上了香,对着两位夫人拜了拜,叶昰倾便带着她离开了佛堂。
“你可听过坊间传闻,叶家男子,克妻。”走在路上,叶昰倾冷不丁说起了这件事。
“学生不是和您说过了,不要听信这些东西,意外罢了,女子生产本就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不然为何人都说是过鬼门关。若是这么说……太子殿下,还有圣上,不就是……”景湉期说到最后,声音低了许多。
“我晓得了,这话以后不许提。”叶昰倾知道她的意思,太子殿下两个孩子都没了,而陛下养活的皇子也不多,总不该将这种事都算到命理相克来,只是事关天家,不可在外提。
“您……该不是因为怕克妻,是以才迟迟不……”景湉期想到他还没定下亲事,先前对辞缘大师天煞孤星的批语在意成这个样子,多半也是对克妻的传言极为在意的。
“你难道不介意?”叶昰倾反问到。
“若是……学生只是打个比方……”景湉期想到了叶昰倾克妻,‘克’在哪儿了。
“若是将来哪家娘子嫁与了您,成为京中女子的公敌,人人恨不得生啖其肉也算是克妻的一份,那您……大概算是克妻的。不过……要是能做您的夫人,被别人记恨又算得了什么呢?承恩王府未来的王妃,横着走都可以。”
景湉期真情实感了一番,又与叶昰倾出主意道:“其实这事儿很好解决,有承恩王府做靠山,您的夫人只要每日里招摇过市,疯狂炫耀自己的夫君,然后再与您秀秀恩爱,多半就能让好些人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