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学生病着的时候,吃药喝水并不用人操心啊?”景湉期反驳,想来叶管家也真是辛苦,有什么比不配合治疗的病人更让人头疼的。
叶昰倾也晓得自己不占理,默默拉了被子躺好,开始闭目养神。
景湉期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按照以往必定是会好好睡个懒觉的,头一晚临睡前还是要人早上把她叫醒,翌日晨起收拾好自己之后,又去少阁主那边督促他吃药,再把人哄睡才功成身退。
“女郎,奴婢有件事想与你说。”才回到自己屋中,俞凡儿趁忍冬不在,便悄悄递给景湉期一个纸条。
“这是……?”景湉期展开看了看,是求药的。
“这东西本来在您和少阁主出去以后的第二天奴婢就收到了,那日奴婢出门去给督军娘子家还礼,却是有人撞了我一下,给我塞了这个。撞我的人就是那日咱们去军营的时候,那些军妓中,长得顶漂亮那一个。”俞凡儿说明了一下这纸条的来历。
“不对……”景湉期觉得很是蹊跷,“若是军妓的话……怎么会求安胎药?难不成真的母性泛滥,要保住不知怎么来的孩子?”
景湉期提笔写了个方子,因有些药物这边没有,于是又斟酌着改了几笔,便让俞凡儿拿去先抓一副药,她也顾不得叶昰倾刚被哄睡着,进到他屋中拍了,用冷冰冰的手拍了拍他的脸,几下就把他冰醒了。
“怎么……又到要吃药的时间了?”叶昰倾睡得没有时间概念,以为又是要被灌药,刚清醒过来就如是问到。
景湉期摇摇头,把纸条递过去。“少阁主可还记得那日我们去军中遇到的军妓,其间有人趁着凡儿出门的时候递了这个。”
叶昰倾醒了神,接过那求保胎药的纸条一看,也觉得哪里不对。这些军妓求落胎药,也比求安胎药正常一些。
“乎耶丰虽说被杀,但据线人说因为柔然王庭动乱,他的姬妾跑了几个,其中约莫有一两个正是有孕在身。”叶昰倾想到了这件事,那一批军妓,确实是异族人。
“所以……对方这般做,是想向我们求援吗?首要的是要探明真假才是……学生已经抓好了药。”景湉期一时也想不通,这人是柔然乎耶丰的姬妾,如此向敌方暴露身份,难道不怕被当场截杀。
“去探探也可,我们的人盯着那一批军妓也有一段时日了,没发现什么不妥,如今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叶昰倾点点头道。
“如此最好,学生已经抓好了药,这就出去一趟。”景湉期跃跃欲试,她正好几天没出门了。
“可以……不过得带上甘草,济世阁的线人认得他。”叶昰倾如是安排,也没与景湉期见外。
恰逢俞凡儿抓了药过来,景湉期换了一身男装,带了干甘草,踏着雪往北陵城的妓坊方向去。
北陵城的妓坊除了提供军妓,若是那些急色的愿意出钱,也可在此寻欢作乐。
叶昰倾过然没有吹牛,在尚不知那递纸条的女子姓甚名谁的情况下,甘草居然准确无误的点到了那个女子。
这女子略带异域风情,高鼻深目,是个美人胚子,是以那天景湉期只看过一眼便记住了相貌。
“你们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不知可否与用这药的人详谈?”
见那女子半天不答,景湉期又把抓来的那副药递过去,“你可听得懂中原话?”
那女子点点头,表示她听得懂,景湉期又继续说道。
“放心,济世阁的药,绝不害人。若是想好了再答复便是,这药至多能煎两日,两日后我再来送药便是。”
话毕,只间那女子将药掖在怀中,景湉期也不多留,只让甘草多给些银子,就说这女子她这几日包下了,略养一养再享用。
那管事的见甘草出手大方,满口夸赞他们有眼光,这个娘子是此处最好的,笑嘻嘻收了银钱。
“女郎为何不今日就问清楚?”归去的路上,甘草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今日就算我想问,旁人也未必信任,我今日给她送了药,她必然会将这药送到需要的那人处,且看看这一伙人会不会有动作。”景湉期如实答道。
“晓得了,小的必定派了人好生看着。”甘草颔首道。
“你们也别光盯着今日拿药的女子,那一批人,都要仔细。”景湉期觉着,这一群女子不会傻到谁拿到药谁就去送,何况今日那个军妓走在路上也太扎眼了,旁人不想记住都难。
景湉期回到驿馆里,与叶昰倾复命,叶昰倾同她想的一样,让人仔细盯着那一批军妓,果然发现了破绽。
“找到那人住哪儿了,若不然下次你直接把药送到此处便是,多看几眼,记住了。”叶昰倾递给景湉期一副简易地图,景湉期一看,原来就是那妓坊西北角对门一个极不起眼的小门,还真是灯下黑。
待景湉期看罢,叶昰倾便将那纸笺至于烛火之上燃尽了。一回头便看见景湉期似笑非笑。
“少阁主……你该吃药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