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耳濡目染
“夺舍?……只是耳濡目染罢了。”
叶昰倾脸上有片刻的疑惑,随即拨开了景湉期的手,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摇头叹息道。
“我好端端的一个人,被你教成这幅样子,还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于学生何干?学生发现您看那些个图的时候,与您并不相识……”
景湉期表示自己不接受甩锅,这位少阁主自小也不是什么纯情小男生,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自是似乎是把叶昰倾教坏了那么一点,起码先前这一位的面皮还是很薄的,随意逗一逗就会脸红。
“怎的,不是你说过的食色性也,饮食男女,君子好色而不淫?如今怎么出尔反尔了?”叶昰倾反问。
“既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少阁主既是觉着学生在侧耳濡目染牵累了您,又何必如此。”
景湉期实在被这一位的强盗逻辑给搞得有些昏头,奈何这位记性好,就用自己说过的话来反驳。
但见叶昰倾摇摇头,表示不赞同,又说出自己一番道理来。“我都这般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古人云——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毕竟我实在想不出,若是娶了别人,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这叶昰倾的理由,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学生也想不出若是嫁与少阁主,这日子又要怎么过下去?”景湉期回敬叶昰倾道。
“可你这么些年,不是一直在我身边过日子?我几时委屈你了?”
叶昰倾又反问,景湉期一时无言,又反驳道。
“少阁主明知我意,却也不事先征询学生一番。”
“我若征询,你愿意否?”叶昰倾又问。
“自是不愿,学生早就与您说过,学生非是不愿嫁与少阁主,而是不愿嫁与任何一人,不想成为谁人的妻子,更不想成为谁人的母亲。”景湉期答道。
“我既知晓你不愿,又何须征询?”
叶昰倾坐直了身子,一改先前一本正经的无赖言辞,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冷峻。
“我亦不愿依着旁人的决定随意娶一人,成为谁人的夫,谁人的父。还不如找个不那么让我生厌的人,若是娶了外间的女子,一来难以信任,二来于各方势力中有所牵扯。这样对你我皆有好处,不是吗?”
叶昰倾停顿了片刻,见景湉期有些心虚,又继续板了脸说到。
“你是不愿,旁人岂会管你愿不愿?莫要以为出家寻道便可真正的万事皆空,了无挂碍。就连我父亲也不是了却凡尘之人。若不是济世阁几次三番保你,你以为自己此时此刻还能这么咬我?”
说到被咬,叶昰倾现下还觉着疼,看来那些话本里面说什么女子欲拒还迎,舍不得下重手云云,俱是没有道理的,起码景湉期是会下‘重口’的。
“学生晓得……可、可否让学生静一静……”
景湉期不得不承认叶昰倾的考量无比正确,只是这一件事,她此时实在难以消化。
“你平日里是个最擅长权衡利弊的聪明人,不急……今日想不通,就明日,明日想不通,就后日。”
叶昰倾也知与景湉期交涉,动之以情不若晓之以理,也不将她逼急了,这便要走。
然方才绕过屏风便又折返回来。
“少、少阁主还有何事。”景湉期依旧坐在那处,蓬乱着头发,双目放空的发呆。
“我总不能这样出去……与我梳头。”叶昰倾披散着头发,又挨着床边坐了下来,示意景湉期给他束发。
景湉期趴在床上左摸右摸,这才在帐子的一角摸的叶昰倾的发冠,然而由于先前自己是把那发冠泄愤似的扔掉,估摸着是撞到了床柱子,玉冠连着簪子都裂成了两半。
“这个……”景湉期呆了一呆,这簪子还是那次她花了钱给老阁主叶岐与少阁主叶昰倾一同从珍宝阁‘批发’回来的。她后面也没注意过叶昰倾有没有戴过。
“额……上次,上次少阁主给学生的那根簪子还在!”
景湉期也顾不得穿鞋,几下就蹦跶到自己的妆台前,去找先前叶昰倾及笄前夜给自己的那根簪子。奈何她平日里对这些东西并不上心,一时都不知道那根簪子被收到哪里去了。
“你这般看得清吗?簪子这么多,随意取一根便是。”随着二人的吵闹,天色愈发暗了,妆台处又没有掌灯,叶昰倾移了一盏灯过来与景湉期照亮。
“哦……这个样的,您喜欢吗?”
景湉期恶作剧似的取了一只缠丝牡丹步摇,还在人跟前故意晃了晃,步摇下的流苏发出撞击清脆的响声,叶昰倾没搭理她,伸手从妆匣中取了一只素淡的玉簪。
景湉期给叶昰倾束好了发才让他离去,越想越觉着憋屈,今日还是第一遭在叶昰倾跟前唇舌之间占不得上风,若不是自己去扯他的头冠,也就不必与之束发,更不必与给他自己的簪子,不过想到终归是花济世阁的钱买的东西,似乎也没那么心疼了。
景湉期越想越觉着头疼,于是她只得暂时将事情放下,把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梳理起来。想来因此事头疼的,恐怕不止自己一人。
公主府中。
直至后半夜,华阳才悠悠转醒。
“公主您醒了?快去告知驸马!”守在旁边的女官惊喜道。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侍女们见华阳公主醒来,连忙齐声贺喜,毕竟华阳公主成婚已逾一年,如今腹中有子,自是值得恭贺。
“有什么可恭贺的!我、我为何会在此处!?我不是在宫中、母后呢?母后呢?”华阳公主怒急,从塌上扔下一个枕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