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魏昭猛的醒来,他听到外面由远至近急促的脚步声,不待他说话,外面‘扣扣’两声,随即传来了杨子枢焦急的声音,“王爷,紧急战报,蛮戎犯边!”
魏昭面色一紧,随即轻轻点了慕容雨的睡穴,能让她一觉睡到天亮再醒,立即站起来穿好衣服,手提轮椅大跨步出了上房。
“已经到了城门下?”魏昭看杨子枢满眼通红,就知事情不妙。
杨子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蛮戎两万大军,趁这除夕之夜,大破仓野关,仓嘉关,仓峪关,直奔仓沙城而来,一路烧杀抢掠,我们仓沙的子民……今晚可是大年夜啊王爷!”
杨子枢明显也喝了酒,此刻伏地痛哭,“都怪我,都怪我,王爷您让我安排各地边防,我却没有放在心上,草草了事,致此大祸,求王爷降罪!”
魏昭看着杨子枢捶胸而泣,知道他是伤心自责到了极致,“起来吧,我知此事不怪你,正值年关,即使你安排了也有人松懈,蛮戎值此隆冬犯边,来势汹汹,我们要早做准备,与其痛哭流涕,不如好好防卫,走吧,带我上城楼。”说着坐到了轮椅上。
杨子枢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是,”他上前推着轮椅,出了后宅进了马车,一路急行,马车里,杨子枢向魏昭说明情况,“今夜本是除夕,轮值士兵都是些新兵蛋子,本就不多,幸亏子摇麾下一小兵及早察觉动静,蛮戎本想趁夜袭击,如今被发现已是不能了,此时已在城门外安营扎寨。”
不一时,两人已到了城门,杨子摇正等在门口,这些日子为了魏昭方便,军营城池何处楼梯都安装了上楼滑梯,此刻确实等不得,他与杨子枢一人一边,各自提着轮椅一边,几步就上了城门楼。
此时子时已过,城内能看到富庶人家高放的烟火,城内各处依旧灯火通明,而放眼望去,本该也有灯火点点的城外各处,确是一片死迹,反而是近处蛮戎大军,营寨之中的吆喝声远远传来,很是喧嚣。
魏昭看了半晌,拳头攥的死紧,声音里却没有愤怒,“怪我自负,自认这些年手下精兵强将,各个关卡将士均为忠肝义胆,武艺超群之人,却没想到蛮戎如此丧心病狂,我对不住仓沙子民,亦不配当仓沙的大将军。”
杨子枢被魏昭这么一说,更是悲从中来,他本出身于边疆仓峪关,从小就饱受蛮戎骚扰抢夺,他父亲和弟弟就是被蛮戎害死的,如今家里只有母亲和一个妹妹,多少年蛮戎不曾突破仓峪关了,如今蛮戎一路烧杀抢夺,不知家还在不在。
杨子摇看自己大哥满脸沉痛,拍拍他的肩膀,大哥还有家可寻,自己确是根本不知道家在何处了,要不是遇见了将军,又认了这个大哥,他就是一个无名无姓的要饭叫花子。
杨子摇又看向魏昭,“王爷,您不要自责,此事谁能想到,如此隆冬时节,蛮戎缺衣少粮,往年都龟缩在关外,如今行此胆大之事,倚仗的无非是除夕之夜,今夜本就是最放松的时候,让这戎贼得了便宜,今后只要我们紧闭城门,坚壁清野,便可不战而胜。”
魏昭呼出了一口气,点点头,“子摇说的对,不过蛮戎一路强杀而来,必然抢夺了很多粮草,不知能围困我们几时,子枢,取地图来,尔等跟我来。”魏昭又看了一眼城门外的蛮戎军营,对身边的将士吩咐,随即进了楼殿内商讨军事。
另一边,慕容雨一觉醒来,直觉暖暖的被窝里无比舒服,她蹬了两下腿,又伸了伸胳膊,虽然喝了酒,但是喝了醒酒汤,不仅没有一点头疼,反而感觉全身暖融融,筋骨都活泛起来。
“翠云?”慕容雨朝外喊了一嗓子,要赶紧起床,今日还等着接待来拜年的人呢。
门‘吱呀’一声开了,翠云眼泪通红的进来,“姑娘,您醒了?”
慕容雨听得一乐,“呦,这会子不叫我王妃了,你这个丫头,”她正要抬头点点翠云的额头,却见翠云满眼通红,眼眶中还含着一包泪,“这是怎么了?翠云,谁欺负你了?”
“姑娘,那蛮戎来攻城了。”翠云一句话说完,眼泪已经如同断了线一样滴下来。
慕容雨原本笑意盈盈的脸顿时愣住了,“你说什么?”
翠云擦一把眼泪,“姑娘,是真的,蛮戎攻到城下来了,听说他们趁着咱们过年,连破好几个关卡,如今已经到仓沙城外了,城里好多大户都在准备逃命呢,他们都说,都说这仓沙城保不住,呜呜……姑娘,咱们可怎么办啊。”
慕容雨听的脸色阴沉下来,“这该死的蛮戎,太狡猾了,王爷呢?”
“王爷昨晚就出去了,我们都喝了酒,也没听见动静,也是今日没见他出来才知道的,姑娘,您说,这蛮戎不会,不会真的打进来吧?我听说他们围了仓沙,如果时间长了,咱们不用打都饿死了。”
慕容雨已经迅速的沉静下来,如今可以算生死存亡了,不能有半点犹豫,“胡说什么,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蛮戎围着我们,他们不需要吃饭吗,只要我们撑的时间比他们长,就算不打仗,我们也会胜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