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小区房价一直居高不下,除了地理环境优美之外,很大因素是有地铁线路规划以及市中心即将北迁,但新区发展仍需要一段时间,客流量少,街道上经过的出租车也是少之又少。
“师傅师傅!打车!”周一觉朝着驶来的出租车拼命的挥手,几乎是在车前拦车,但连续几辆出租车都没有丝毫要停下载客的意思。
更有几辆出租车擦着周一觉衣角的疾驰而过。
“靠。”周一觉淡骂一句,他明明看到连续几辆出租车都是空的,却都显示已经载客。
他只是想打辆车去西边的周家,为什么就那么难?
好不容易打到车,正巧又赶上下班堵车高峰期,周一觉赶到周家后山坡的荒地时,太阳已经完全隐没在山后。
郊区夜里的天是墨蓝色的,星星也比市中心看的清晰,周一觉沿着荒地里凸出的田埂往深处走,雪化后初冒新芽的荒草地里偶尔会有几声虫鸣。
周一觉靠手机手电筒的灯光照明,只是手机本就一直没时间充电,走了一会儿便频繁响起低电量地的提示音。
他的走快,脚底下磕磕绊绊。
突然,周一觉抬脚时,一只鞋面就像被东西吸附住,使他已经迈在前面的脚来不及收回,身体失去重心,踉跄着朝地面扑去。
周一觉心里咯噔一下,快要趴在地面时眼疾手快地用掌心撑住了身体,手机在黄土地上滚了几下,手电筒一侧扣在地面上,他眼前突然漆黑一片。
他动了动脚,发现刚才鞋底胶着的感觉彷如他的错觉一般,耳边却又诡异地传来低低笑意。
周一觉下意识屏住呼吸,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夜里独自上了山坡荒坟处,恐惧后知后觉地开始自他后背蔓延至四肢百骸。
周一觉维持俯卧撑起的动作没敢动,他侧耳细细听着,只是这荒坡上除了风吹过荒草的簌簌声外,已没有了任何其他声音。
错觉吧,错觉吧。
总不会突然冒出个鬼拉住他的脚把他往地下拽吧。
哪个孤魂野鬼敢在周家地盘上捉弄他劳资啊?
“慌个屁,你是个要考天师资格证的准天师,怕个毛线。”周一觉强装作镇定的安慰自己,“就是风声,风声而已!”
周一觉站起来,在地上胡乱摸索了几番,终于摸到了手机。
眼前终于有了灯光,他心里稍微踏实了些,这会儿周一觉学乖了,低头小心看路,又时不时在风吹起的时候左顾右盼。
他一颗小心脏扑腾扑腾的厉害。
“干爹,我想你了,晚上过来看看您老人家,别让什么孤魂野鬼挡了我这颗诚心想要拜访你的心。”周一觉双手交叠,上嘴唇碰着下嘴唇,不住碎碎念。
或许吴小胖鬼说的是骗他的呢。什么鬼王不鬼王的,要是他真娶了个鬼王媳妇,鬼王还不早就弄死他了哇?在还没确认前,什么事都不能破坏他和他老鬼干爹之间的感情。
不知走了多久,手机又响起低电量的提示音,他看了一眼,电量只剩百分之十。
卧槽这是什么破手机,电量掉得这么快!
周一觉心里有点想打退堂鼓,他焦躁地往前方扫了一眼,心想明天白天再来吧?
他没带符,遇到鬼制服不了啊。
可,等等!
周一觉视线投向前方,好像发现有什么东西在手机灯光的照耀下泛着白光。
他快步走去,在翻着新土的坟包前停下。
周一觉环顾了一周,目光缓缓落到眼前的石碑上。
满山坡的坟包,只有这一处竖着一块饱经风霜,字迹模糊的墓碑。
“唯一一块带有石碑的坟包,就是鬼王的墓地。”
吴小胖被超度前留下的话一遍遍在周一觉脑海中回放。
夜空似乎在旋转,星星被巨大黑洞吸附进去不见踪迹,墓碑上关于坟包主人的信息已看不清楚,唯一清晰可辨的就是红色的刻印:妻周一觉刻。
大脑里轰的一声,周一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再也无法安慰自己。
几天前来祭拜时,那道刻痕只泛着被利器划过的青白,而此刻,鲜红的字迹,让周一觉认清现实。
他……好像,真的和鬼王结了阴亲。
周一觉呆滞地望着那道墓碑,脑海里一片嗡鸣,又似乎十分清醒。
“卧槽!你真的是鬼王,可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认你当干爹,我给你上坟尽孝,你保我发财暴富吗?”周一觉猛地扑到墓碑前,手心用力摩擦那道刻印,恶狠狠地质问:“关系不作数,况且我还给你磕了头的!”
刻印似乎越擦越鲜亮,晚上的月亮泛着血色,墓碑上的刻痕也变得更为鲜艳。
周一觉用完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抹去一份,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瞪墓碑:“就算是娶,也是我娶你!也是我娶媳妇好不好!你一个死了几千年的鬼王在鬼界瞎几把传什么?”
“你怎么能再鬼界说你娶了男妻?”周一觉沉沉吐了一口气,脸色极其难看,“难不成你真的想弄死我让我下去陪你?”
“媳妇儿?呸呸呸,陪个鸡毛!我们俩都是男人,难道你还想被我上?!劳资可是钢铁直男!”周一觉拍了拍裤/裆,“听到没,劳资是直男,不喜欢男人。”
耳边依旧是微风拂面,空旷的山坡里,没人,哦不根本没有鬼回应他一丝一毫。
周一觉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他怎么蠢到要对着一个破坟发泼,要怪只能怪周建国这个蠢货,自己儿子教育不好,还弄巧成拙给他整了这破事!
然而想起那天在这坟前做的春/梦,周一觉突然浑身一激灵,这,这鬼王不会去找绪泊远的茬吧?
“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这段关系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解除——”
周一觉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轻笑。
眉心一跳,周一觉身子僵了僵,心提到了嗓子眼,打开手电筒猛地照向身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