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样娇艳动人的唇,说出来的话却如刀片,割得人心窝子疼。
慕澜笑,唇角的弧度浅得讥诮,“霍时彦,你不知道夫妻分居两年,可以起诉离婚吗?”
“非得把我们间的关系,弄得那么箭弩拔张?”
霍时彦没吭声。
眼前的慕澜,压根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慕澜。
他的妻子慕澜,温婉贤淑,乖巧懂事,很爱他。
爱到什么程度呢?
就……
即便他说,不确定能不能爱上她。
她也会笑得很甜的回他,“没关系,余生还很长,慢慢等呗。”
夸张些讲,称得上是爱他如命。
“何必呢?”女音绵柔,很是不在意的语气,“你现在功成名就,有自己的企业,我们慕家也帮衬不上你什么?”
“何必要跟我拴在一起,离婚不是很好?”
她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
但霍时彦听在耳里,却又仿佛变了味道。
当初他决定跟慕澜交往时,就有不少闲言碎语,说他是为了攀附慕氏集团,想做豪门女婿。
那时候他很穷,一无所有的那种穷。
只有一点微薄的自尊,被他死死拿捏着,所以他和慕澜只悄无声息领了结婚证,没办婚礼。
某种意义上讲,他们也算隐婚,毕竟知道他们是夫妻的人不多。
但霍时彦没想过有朝一日,那个愿意等他一辈子的慕澜,会跟他提出离婚。
所以她是觉得自己跟她结婚,真如旁人所说,是为了他们慕家的名和财?
明明霍氏集团是他凭自己一人之力建立起来的……
男人沉眸,衣服被雨水浸湿后,身上一片片的凉意。
袖口下的手攥了攥,握拳。
他艰难的滚了滚喉结,“你想清楚了,真要把霍太太的位置让出去?”
“嗯。”
“慕澜,我霍时彦是不会吃回头草的。”
“嗯。”
“离婚后,我会娶别的女人,跟别的女人同床共枕,白……”
霍时彦话没说完。
伞下的慕澜笑着打断了他,依旧只露两片精巧饱满的唇。
她声音绵软,语气却很激动,透着不耐烦:“你吃不吃回头草,娶不娶别的女人,关我屁事?”
“离了婚,你爱娶谁娶谁,爱跟谁睡跟谁睡。”
还同床共枕,整得那么文绉绉的。
不就是想说,如果离了婚,她以后后悔,再想回到他身边是不可能的?
谁稀罕?!
“这世上不止我一个女人,也不止你霍时彦一个男人对吧。”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指不定下一个更乖呢。”
慕澜说到最后,语气总算平复下来了,“话都说开了也好,霍先生记得签字。”
“祝霍先生下一个更乖。”
她唇角一直弯着,说完还冲铁门外的霍时彦微微颔首,轻飘飘说了声再见。
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慕澜也忍耐到极致了。
这次她转身,头也没回的顺着来路往回走。
步子慢,但很稳。
她没走多远,背后铁门“嘭”的一声,不知道是被霍时彦砸了一拳还是踹了一脚,总之声音很响。
慕澜没有回头,步子依旧不紧不慢。
雨势已大,雨幕越发密集。
铁门外的霍时彦双目泛红,已经快看不清那道撑着伞渐行渐远的倩影了。
他的拳头还撑在铁门深凹的部位,疼意从伤口蔓延开,通达四肢,却及不上心脏钝痛的半分。
或许,慕澜是真的失忆了?
不爱他……只是暂时的。
……
慕澜进门时,贴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她出了一身冷汗,一直僵着身子慢慢走,咬着牙忍着,才没有回头。
把伞收好,她换了鞋,在玄关处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
直到背后传来轮椅的声音,慕澜才抹了眼角的晶莹,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去。
是她亲姐姐慕焉,穿一件浅蓝色的短袖睡裙坐在轮椅上,就停在不远的过道里。
见她回头,慕焉操控着轮椅慢慢靠过去,语气关切,“怎么坐在地上?外面不是在下雨,你出去了?”
慕澜没答,默了一会儿才爬起身,去抱了抱轮椅上的慕焉,“姐,我要跟霍时彦离婚了。”
这件事情,她之前只告诉了慕海一个人。
慕焉听了,诧异了片刻,摸了摸她的头,“你开心就好。”
“所以以后,我会跟你一起住在家里。”
“我不会再让那对母女欺负你的。”
慕澜的声音很轻,说的话,却让慕焉心里沉甸甸的。
她想辩解什么,慕澜却先一步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