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行人往来而显得有些荒凉的僻静小巷深处,道路两旁整齐地停着不少车,车身和地面上一样覆了一层纯白的雪毯。
细雪还在安静地落着。
园子跟着波本走到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
波本没敲门,握住门把手扭开,狭窄的通道朝下,略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暖色调中带着些许寂寥的韵味。
他一步踏进去轻车熟路地走下台阶。
园子轻拍掉肩膀和头顶落下的雪走进门,打量了一下门外,几乎没什么装饰,就挂了个牌子,用花体写着英文单词“round”。
从外面看真看不出来是个地下酒吧。
她觉得这里平时肯定很少有客人,估计都在组织成员碰头的时候才能创收。
就是不知道来碰头的成员们会不会付账了。
园子慢慢地走下台阶,走到楼梯下右转,眼前豁然开朗,地方不算宽敞也不显得狭窄的酒吧出现在眼前。
苏格兰站在“l”型吧台的里侧,穿着白衬衣和黑马甲,正低着头往高酒杯里倒酒。
酒吧里的灯光也十分柔和,并不影响视线。
园子随意一扫将不大的空间尽收眼底,嗓音沙哑的女声唱着婉转的英文歌在这方小空间里回荡。
除了她和波本,再没有旁的人。
知道苏格兰的隐藏身份再加上曾被他俩无意间出手相助过,园子把对苏格兰的印象从原本的“公安卧底”修正成“好心的公安卧底先生”。
可惜他后来被杀了,还是被同是卧底的赤井秀一杀的。
都是二五仔,相煎何太急。
园子在波本旁边的位子上坐下,目光扫过苏格兰身后的酒架,偷偷地咽了下口水。
苏格兰给两人面前各放了一只杯子。
波本的杯子里是加冰威士忌,园子的杯子里是白水。
园子目光幽怨:“为什么给我喝白水?”
“你想喝酒?”
苏格兰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未成年,还是不要喝酒的好哦。”
并不嗜酒但有那么点小爱好,因种种原因已经被迫戒酒十几年的园子无声地把装着白水的杯子推远了些。
说什么未成年,你们都把人拐进犯罪组织了好不好?!
园子看了眼波本的酒杯:“我不喝白水,麻烦帮我换成和他一样的威士忌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
苏格兰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接受组织的任务要求把这个女孩子揽入组织旗下他心里就有些不忍,潜意识不希望她陷得太深,因此之前那些任务,能不用到她的,他都尽量帮她拦回去。
无论如何,他还是私心地希望她活得更像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
然而上面大约一开始就看中了她在程序设计方面的天赋,明明这段时间没有突出表现,新成立的研究所还是直接把她纳入了考虑名单。
“苏格兰,给她一杯酒吧。”
对挚友个性十分了解的波本头也不抬地说:“都已经到这里了,不是吗?”
表面上听来他是在说人到了酒吧喝点酒没什么,苏格兰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眼前的少女已经被组织相中,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他可以阻止的。
组织不会在乎岩崎葵只有十五岁,一旦认可她的潜力,她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有时候杀人的方式并不仅仅是拿刀割断喉管或者戳穿心脏,将来她真正成为组织的一员,不用亲自动手都可能会有一个甚至更多的人因她而死。
不是岩崎葵也会是别人,这是无法避免的。
这是属于组织成员的原罪。
园子并不知道苏格兰心里的隐忧,弯起嘴角附和道:“就是这个道理,那就麻烦你了,调酒师先生。”
苏格兰只好收回装着白水的杯子,转而调了一杯pinacolada给她。
“这就对了嘛,做人要学会开明一点才行。”
园子抿了一口,像只餍足的小猫,酒味不是很浓,但她已经心满意足顺口说:“太死脑筋可是会找不到女朋友的哦。”
波本闻言似乎笑了一下:“说起来苏格兰的确没有女朋友。”
园子目露遗憾:“那真是太可惜了。”
苏格兰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好脾气地没和他们计较。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园子佯作好奇地问:“苏格兰波本什么的应该是英文名吧?还有之前那个叫诸星大的人,他没来吗?”
她还不知道今天苏格兰叫她来这里是为什么呢。
苏格兰有问必答,显得很耐心:“他有别的工作,今天不在这里。我的名字是绿川景,这个酒吧就是我开的,客人比较少,所以偶尔兼职调酒师的工作。”
听起来好像很惨的样子,但有代号的成员应该不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