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缘看到雪,爸爸就回来了。”我这样哄你,其实我也不能决定自己出差的时间长短。
结果还真在东京第一次下雪的时候,我匆匆从外地赶回了家。
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托着腮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自言自语:“爸爸回来了吗?”
我当时感到了心酸和愧疚,跑过去抱起你在雪地里转圈,你惊讶了一会儿,依赖地搂着我的脖子,笑声清脆。
这便是我作为父亲,最幸福的时刻了。
后来你四年级学期末,我没被分配到任务,刚好有时间去你的学校开家长会,家长会结束你们班主任私下把我留下来。
她对我说虽然你很聪明,但性子古怪,平时也不怎么合群,希望家长能帮忙纠正一下性格。
小缘只是一个小孩子,又不是天生就是罪无可恕的坏蛋,需要纠正什么呢?难道要所有的小孩子都是同一种乖巧的性格才合适吗?
“小缘并不是古怪,只是有一点特别。”我这样认真地告诉她。
班主任当时的表情很奇怪,欲言又止,可能是把我也当成奇古怪的人了吧。
这没什么,女儿古怪,爸爸也古怪,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为和女儿一样古怪而感到荣幸。
当天你放学回家,突然告诉我你在学校交到了朋友,你不知道我有多为你高兴。
后来观察了一段时间,我发现那个叫由乃的女孩子,虽然因为她奇葩的家庭教育,性格偏执而又极端,但对你的心意总归是好的,悬起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大半。
或许你会责怪我对你限制了你的交友自由,其实你懦弱的父亲只是担心你受到来自朋友的伤害。
好在你对此表示理解,然后就提出自己其实不怎么需要人类的食物,今后饮品只要喝营养液就好,不用喝牛奶帮助补钙。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明确表示讨厌某物,以前都会默默喝完,我也没有问你的改变是何缘由。
渐渐地,你长大了,比我懂的要多了,不再把“讨厌就是讨厌”写在眼睛里,也有自己的目标,脑子里充满了稀奇古怪的想法,有些问题连我也答不上来。
昨晚睡觉的时候,我又梦到了你。
十六岁的黑发小姑娘驾驶着人形机动兵器,在半空中大杀四方......果然是个无厘头的梦境。
今早我发了好一会儿呆,上班差点迟到,也是忽然才意识到,你已经十六岁了,在这个国家是可以订婚的年龄。
世界改变后,我对你的交友情况并不了解,只记得我回想起一切再去见你时,来接你的那个白头发金色眼睛的男孩。
你说他是你新的锚......我的建议是,找比自己年纪小的男孩做锚并不稳固,还是试着多找几个锚比较好。
有时我也会想象,下次见到你,你会是什么样的。
换了发型?换了穿衣服的风格?还是其他?
你的理想有没有改变?将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想对你说:都没关系。
我记得你对化学很感兴趣,如果想做科学家,成为第二个海蒂也不错。也记得你很喜欢看平姬传,如果想做文学家,去研究平清彻的生平写几篇有深度的文章也不错。
仔细记得你还对刑侦破案有兴趣,如果想成为警察或者医生也不错,只是我个人认为此类的工作对女孩子来说太辛苦了。
当然,你如果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当个平凡人,也是好的,爸爸又不是养不起你......只要你身体健康,不欺凌弱小,不酗酒吸.毒,不违法犯罪,什么都好,我一直相信小缘是个好孩子。
可能世界被改变,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我想,小缘一定交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不再为异能所苦恼、不再听到那些嘈杂的声音、不再受到他人的伤害,这些都值得高兴的事。
小缘一直是令我骄傲的女儿。
只是不知为何,我始终会感到不舍,那种毫无由来的难过,就好像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永远爱你的父亲
鸣瓢秋人】
......
火舌舐动缀有零星几点湿润的信纸,将曾经的一切眷恋燃烧成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 拳拳爱女之心,溢于言表。
至此,亲情方面的剧情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