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三月底,在池母的强力召唤之下,池怀音回国了。
起因是一月的时候,日本重要的工业区阪神发生了7.2级强烈地震,当时池怀音正在公司的阪神厂区工作,在地震中经历了一场生死逃脱;之后三月中下旬,池怀音去东京出差,又恰逢日本奥姆真理教发动东京地下铁□□毒气攻击,造成12人死亡,上百人受伤。虽然池怀音这次没有去坐地铁,但是池母还是坐不住了。
不管日本多好多发达,若是危险,她也是决计不能让女儿继续待下去的。
刚回国的时候,池母曾有一段对她疼惜入骨的时光,大约是出国工作了几年,池母因思念之情爆发出来的母爱,让池怀音过了一段很幸福的时光,然而好景不长,她不过在家歇了一个多月,池母的嘴脸已经变了许多。
这天,池怀音一大早起床,还没吃早饭,池母的碎念已经开始了。
“你知道吗,隔壁老苏家里的狗,昨天拉去配种了。”
池怀音近来被念多了,已经有些杯弓蛇影,忐忑不已地抬头问池母:“狗配种……应该和我没关系吧?”
池母一边抖着洗净的衣服准备晾晒,一边嫌弃地看向池怀音:“狗都配种了,你还没结婚。”
“……”
“你爸当初非要早两年送你去上学,现在想想,真是先见之明,知道你一定找不到对象,所以多给你点时间。你想想你都25岁了,连对象的影子都没有,你是准备混到30岁,当这个时代最前列的不婚女性?”
池怀音认真地想了想,郑重其事地回答:“也不是不可啊。”
池母气得恨不得要拿衣架子打她。
对女儿婚姻大事过度的关注,让池母闲不下来,池怀音这刚回国没多久,已经相了好几次亲,这不,好好的一个周五,池母又安排了一场相亲。
这次的对象是她小学的玩伴,两人也有很多年没见过面了,池母也不知道怎么找到人家的方式,安排了这场饭局。
池母约在森城一家很高档的海鲜酒楼,想来是下了血本了。
席间,池母一直很主动,一会儿她站起来敬酒,一会儿催着池怀音起来敬酒。各种推销池怀音,似乎她不是在家被嫌弃的“滞销货”,而是20世纪最不能错过的“畅销品”。
整得人家母子二人十分尴尬。
过了许久,人家母子二人终于坐不住了,见池母迟迟不表达真正的用意,人家妈妈主动出击,讪讪说道:“怀音妈妈,其实我儿子已经结婚了,嘿。”
一直积极推销的池母听到这个噩耗,脸色瞬间黑了:“这么快?”
对方也有些尴尬:“我儿子都二十七八了,已经结婚快三年了,年纪也到了啊……”
“那我约你吃饭,让你带儿子,你怎么不反对?”
对方苦笑连连:“你没说是要相亲啊,还以为是很久没见了,就一起吃个饭……”
池母被梗住了,心想这不是潜规则么?若不是给儿女相亲,谁聚餐丈夫都不带,只带儿女?
池母心痛至极地坐回原位。
池怀音见池母的表情那么痛苦,不得不摸了摸池母的后背,给池母顺了顺气。
“别难过,妈。”池怀音压低了声音:“这个错过了,以后还有别的。”
池母摇摇头,用很小的声音说:“我心疼钱,这顿饭可贵了!”
池怀音:“……”
结完账,从高档的海鲜酒楼出来,池母还在心疼钱包,池怀音不得不说:“回去把钱给你,这两年在日本也存了一些。你就别不开心了。”
池母嫌弃地瞥了池怀音一眼:“你给我找个女婿回来,我更开心。”
不等池怀音说什么,池母又说:“不行,下周五,我再给你安排一个,再安排一定问清楚结婚没结婚。”
池怀音皱了皱眉,无奈地拒绝道:“下周不行的,厉大哥要回国。”
池母耳朵尖,听到“厉大哥”三个字,立刻两眼放光:“厉言修?”
“嗯。”
“哎呀,他也要回来了?他不是在日本工作挺好的嘛?怎么你一回来他就回了,是不是为了你回来的啊?”
“……”池怀音无语了:“妈,你能不能不要是个男的就跟我凑对?”
池母眨巴眼睛,噘着嘴说:“这不是你自己不着急么?只好我替你着急了。”
池怀音表情有些不悦,撇了撇嘴,“人家有女朋友的。”
“不是说几年前就分手了吗?”
“我宁可一辈子不结婚,也绝对不会,”池怀音顿了顿,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再和喜欢过别人的男人谈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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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一日以后,全国正式开始实行双休日。五月的第一个双休日,整个森城到处都是人,大家都休息了,商业自然更发展了。
1992年南巡讲话之后,一年时间,中央确定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目标。全国掀起了改革开放创业新热潮。尤其改革开放的一线城市——森城,创业的热情,让整个城市都处于热血沸腾之中。
比起整座城市的沸腾,他们这帮分配工作,国家编制的技术男,在这股浪潮冲击之下,倒显得有些后进了。两年过去,虽然工作也稳定,却总归缺了些什么。
周五下班后,森大帮聚在一起喝酒。
毕业后被分配到森城理工大学教书的赵一洋和季时禹的同事周继云最早到。周继云是季时禹他们的学弟,刚进单位不足一年,和赵一洋因为季时禹相识,每次一见面就开始抱怨季时禹,真是相见恨晚。
不等季时禹到,两人已经先喝上了。
“你知道吗?自从我进了济公的课题组,我妈说我这是在夜总会上班了!”
赵一洋被他这个说法逗笑了,揶揄道:“那不能,你这个长相,在夜总会上不了岗。”
周继云啐了一口:“夜总会——夜里总开会!”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