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急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訾岳庭说:“我怕你小叔会关你禁闭,有段时间没机会亲了。”
林悠一听更着急了,“那怎么办呀?”
訾岳庭不认真道:“你要做好准备,跟我私奔。”
“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我说的是正经的……”
两人坐在黑漆漆的车里闹了一会儿。上回他守在这有多憋屈,现在就有多得意,亲完了还要捏捏她的腰,名曰捂手。
“乐观点,你小叔他会同意的。”
“为什么?”
訾岳庭说了四个字,“因为是我。”
林悠用包里的钥匙开了门。林文彬和汪虹两人都坐在客厅里,别墅里灯火通明,却安静得瘆人。
进门后,訾岳庭拍了下林悠的背,低声说:“你先上楼,我来解释。”
林悠听话点头,正往楼梯口走,林文彬冲她吼了句,“你上去干嘛,我还没问你话呢?”
汪虹在旁边劝,“哎呀你小声点,旼玉还在写作业呢……”
“外人说什么她都听,平时就没见她这么听我的话。你看看,都是惯的。”
林文彬当然憋气。家里的白菜让人拱了,他还乐乐呵呵地和人称兄道弟,简直和傻缺没分别。
这气氛,汪虹也在客厅坐不住了,她和站着的訾岳庭对了个眼神,倒没多大的敌意。
“你们两人聊,我上去陪苃苃。”
訾岳庭看着林悠上楼,将手里提着的酒放上茶几,随后解锁手机,打开手机相册,翻到那张「酒神」的照片,锁定为屏幕。
訾岳庭不请自坐,拉开塑料袋便开始拧酒瓶盖,林文彬斜眼睨他,说话也气冲,“你干什么呀?”
他说:“你不用喝,我喝。”
这酒四十来度,包装做的精巧,但难喝也是真难喝。奈何便利店只卖这一款,他没得选择。
訾岳庭硬着头皮先干掉一瓶,以表诚意。
林文彬看透他的招数,这孙子今晚跟他演上了。
他硬要逞这个能,林文彬也不拦着他,不动如山地看他演。
訾岳庭将缥酒漱咽,撂下空瓶,开口说了第一句。
“我打算和她结婚。”
林文彬哼,“是,想得真好。”
好在他说的是结婚,要他纯粹只想和林悠谈恋爱处对象,林文彬现下已经把人赶出去了。
訾岳庭沉眸道:“你接不接受这件事,对我来说不重要,但对林悠很重要。”
说着他又拧开了第二瓶,“我在你那里有没有感情牌,我不清楚。但我们做了二十年的兄弟,如果不是真心的,我不会动那个心思。”
林文彬这会儿在气头上,压根不待见他,“你别跟我套近乎,我跟你不熟。”
訾岳庭点头,“是。我俩不熟。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我掏了三万块给你办婚礼。后来你开建筑公司,第一单生意是我给你介绍去的,少说也赚了几十万。”
林文彬脑门冒火,“你他妈还跟老子算起账了?”
訾岳庭继续说:“林悠爸爸的事情,我有责任,我没逃避过。这趟十一节,我陪她回了北川,也见到了你母亲,该了解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我想说的是,你们家的事,我管到底了。”
林文彬越听越是纳闷,“你们到底好了多久?”
“没多久。”
“没多久你就跑来说要结婚?”
訾岳庭反问他,“爱情需要多久?三年五年十年?你也是过来人,你知道那不是爱情,是家庭与习惯。”
捕捉爱情的感觉,是一瞬间的事情,认定一个人,也在那一瞬。
无论其他的平行时空在上演怎样的故事,但在现在的这个时空里,这一瞬间发生在了,不容置疑。
喝到现在,他也才喝了两板。四两酒,只够个开场,林文彬当然还不满意。
訾岳庭继续开酒,用的是入胃不过喉的自杀式喝法。
道上有句黑话,说东北虎,西北狼,四川人是活阎王。当年抗战的时候,川军的悍勇就是出了名的。这股子死磕到底的劲头,在訾岳庭身上一点不含糊。
人一辈子,能死磕到底的事情也没有几件。
干完第三瓶,訾岳庭说:“林悠年纪小,跟我是委屈她。所以我想了想,彩礼我怎么也得出一百万,凑个十全十美。”
为确认他说的不是醉话,林文彬问:“你哪来的钱?”
訾岳庭说:“我打算把市区那套房子卖了,折现。”
那套房子是曹月仙过身前买给儿子的婚房,也算是个念想。离婚的时候,訾岳庭也没舍得把这套房子给肖冉,这会儿却铁了心说要卖房。
他这是赌上了后半生。
林文彬沉下心气问他:“这事你爸知道吗?”
訾岳庭捏额,嗳了口酒气,“本来打算这周末回去的,没想到先让你撞见了。”
话已经聊到了这份上,他的态度林文彬也清楚了,拦着没让他蒙头继续喝。
“行了,你也别喝了。”
訾岳庭抬起头。
林文彬的立场很明确,“我只有一句话,你俩的事,我不同意。”
他不同意这事,跟结婚彩礼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没关系。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咱们也不聊别的,就现实来看,你几岁,苃苃几岁?你让她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去给人当小妈,像话吗?还有啊,你现在觉得两人差个十几岁没什么,等到你七十了,她才五十来岁,她要照顾一个老头,你自己说这对她公平吗?”